老板一看见这队人马,个个人强马壮,就知道有来头,恭恭敬敬地引他们去客房。
荣相见和飞云、小南一个屋子,周显旸和小北就在旁边,这样方便照应。
这里的床铺是砖砌的,很大一个通铺,足够她们三个睡。
休息时,相见看飞云在灯下叠着一个黑色的东西,问:“这是什么?”
飞云如同做贼一般,支支吾吾的。
小南爬起来笑道:“这是钟进的护手,看飞云骑马勒手,给她戴的。”
“哦……”荣相见像是发现什么大不了的新闻,“这倒是个细心的人,我都没发觉。你们俩什么时候认识的?”
飞云急了:“何曾认识?只不过,之前静颐园遇刺,他受了伤,我给他包扎伤口,再者平日进出偶尔说过几句话,我连他姓甚名谁都不知道!”
小南赶紧道:“你不知道他的,他倒是跟我打听过你呢。”
荣相见一把抱住她:“小南,你不光给你弟弟操心,还要给王府这么多侍卫操心,真是难为你了!”
小南理所当然:“现在没有架打,不得给自己找点事做吗?”
荣相见打趣道:“你呢?你怎么不给自己操操心。”
小南直言:“我对男人没兴趣。”
荣相见想起她小时候的经历,明白了,也不打趣她,继续和飞云闲话:“那钟进你慢慢观察,别因为他对你有一点好,就急着沦陷了。若他实在好,也别抻太久。只管告诉我,我给你做主。”
“姑娘,你骑了一天马,不困吗?”飞云羞得脸通红,把灯一吹,睡了。
楼下尽是喧闹,有人扯着嗓子说话。相见都不觉得吵,累了一天,蒙头睡过去,万事不管。反正周显旸说,他会安排人值夜。
门外,周显旸与小北烫了热酒,坐在走廊上喝着,听楼下的住客吹牛讲奇事。
钟进上来说:“爷,我们几个分作三班,轮流值夜就行,你早些休息吧。”
周显旸说:“废什么话,坐下喝酒。”
第二日一早,荣相见觉得自己浑身酸痛,像被人打了一样。一看飞云也是,穿衣服胳膊抬起来都费劲。
小南看着她们二人的窘况,咯咯直笑。
“不是说要陪爷走南闯北吗?这还没出京畿重地,胳膊就抬不起来了?”
“刚开始难免不习惯嘛!”相见嘟囔着,少不得还是挣扎着爬起来,要在天黑前赶到大邱庄。
出门时,客店外头居然多了辆马车。
周显旸笑道:“小北问这堡里老乡买的,里头铺了厚厚的褥子,你在车里补觉,睡一觉就到了。”
本来荣相见是打定主意要一起共患难,同甘苦,可枕头都递到脑袋下,岂有不睡的道理?
她笑嘻嘻地拉着周显旸的手:“这样是不是不好呀?马车会拖累你们的脚程。”
“不妨事。我让吴风带几个人走在前头,到了庄子先腾出几间屋子来,你去了就有现成的下处,热水,舒服些。”
荣相见这才心安理得上车去。飞云磨磨蹭蹭地跟上车,手里还攥着那对手套。
荣相见接过来,递给轿帘外的小南:“把这个拿去给钟进,今日让他自己用吧。”
“再替我跟他道声谢。”说完,飞云咬着嘴唇,躲到褥子里去了。
看她一副羞赧神色,荣相见止不住笑意。
两个人肩并肩半躺在软软的马车里,虽然有些颠簸,但精神彻底放松了。
飞云嗅了嗅味道:“这是从哪儿弄来的褥子?姑娘躺着还习惯吗?”
“出门在外难免艰苦些,我没那么挑,夜里洗个澡就行。”
飞云给她揉了揉酸疼的胳膊:“姑娘,我真是高估了自己骑马的本事。若是今日还要骑一天,只怕骨头都要颠散架了。”
荣相见笑说:“谁不是呢?平日里打马球也没觉得这么累。”
飞雪又感叹:“殿下对姑娘可真好。什么都不用说,他都替姑娘想到。”
荣相见心想,他是怎么知道的?
也许是他第一次跟随齐老将军出远门的时候,也被颠散架过。只是后来慢慢的,都习惯了。
她胡思乱想着又睡了小半天。
他们走后没多久,鸡鸣堡客栈就遭到了一支军队的光顾,说是搜捕朝廷钦犯。
店老板吓了一大跳,那些杀人越货的匪徒在他这落脚也是偶尔发生的,立即熟练地把所有的房间都敞开,让他们查。
他们搜捕未果,不甘心,又拽着那老板问了许多刚才那队客人住店的事。
老板战战兢兢地回答:“这帮客人好像大有来头,来了也不跟任何人说话,各自回房。分了几拨人轮流值夜,一直到天刚亮就出发了。”
这队人只好回去复命,看前队是否能继续跟着探听到消息。
跟了煜王夫妇这么多日子,毫无进展,天天看着他们小夫妻蜜里调油,刑戒司中已有人生了怨言,跟肖巩抱怨。
肖巩只让他们认真办事,其余也不多说。
荣相见一路睡到天黑,是被飞云推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