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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除夕那日,宫内人头涌动,宫道上宫人、宦官领着杂耍和唱戏的班子鱼贯而入。

原先除夕团圆之际,宫内只有家宴,并不宴请臣子。只是今岁特殊,是新主登位以来头一回祛尘迎新,为彰显皇恩,眷顾老臣,礼待新臣,魏辞才特地钦定臣子宫眷一道在教坊司的大乐中亲迎正旦。

今日宫内格外热闹,臣子在殿前,女眷则绕在太后身侧,陪着逛园子。

魏国公府在圣上钦定的名录之内,王氏和陆婳谄词令色地站在太后左右两侧,一副脉脉相通的模样。

都察院左佥都御史廖淮年纪轻轻官至四品,又颇受都察院都御史俞灏的赏识,他日大有可为,自然也在钦定的名录当中。

陆淑虽与国公府关系疏远,却因顶着廖淮正头夫人的名头,面上沾光,备受贵眷追捧,一时风光无二,看得陆婳眼红,恶狠狠地踢着地面的石子。

陆芍不愿同陆婳起争执,见过王氏后,便在御花园的亭内落座。

雪白的狐绒裹着张精致莹润,甫一落座,便有不少女眷围簇过来同她攀谈。陆芍含笑应付,心思却不在这些人的身上。

陆淑远远瞧见陆芍,便拨开人群向她走去。众人瞧见她大姐姐过来,便也识趣地退散开来,独留她们姐妹二人许久说话。

“四妹妹近日可好?”

一瞧是陆淑,陆芍眉间的阴霾也扫去大半,巧笑道:“大姐姐来啦。”

陆淑瞧出她愁云弥漫,挽住她的手问:“方才便瞧见你心不在焉,发生甚么事了?”

陆芍盯着陆淑明丽的眉眼,温声软语,一时记起她初来魏国公府的那段时日。

其实陆淑待她不错,即便临近出阁,二人不常有交集,陆淑也往她院子送了不少好东西。

她这几日方从余州奔波回来,又周旋于太后和一众妃嫔之内,浑身乏累。陆淑一戳她的心窝子,她便寻着倚靠似的,靠在陆淑肩头:“大姐姐,近日要应付好多事,好累。”

陆淑愣了一下,抬手拍了拍她的脑袋:“是不是近几日掌印出门在外,许多事都落到了你的手里?”

陆芍不便明说太后的事,便只能愣愣地点点脑袋。

“那是芍芍长大了,有些事得靠自己拿主意了。”

二人说得分明不是同一桩事,陆淑的话却像是活水一点点流入陆芍的心窝。

祖母在时,倚靠祖母。祖母过身后,她便由国公府的人出面接回,藉着国公府的庇护,一应事全凭王氏和父亲作主。

现在的陆芍就像是羽翼才满、初次展翅的幼鸟,踉踉跄跄地从巢穴中飞出。

她盯着琉璃瓦上渐渐消弱的天光,檐下华灯初上,烛火煌煌,比白日还要亮堂。

陆淑牵着她的手起身:“好了,时辰到了。去瞧瞧鳌山灯罢,瞧完之后还有花炮、杂耍,你先前在国公府时,不是很想去瓦舍瞧杂耍吗?今日能瞧个够。”

宫灯赤光洒落,拉长比肩而行的身影。

宫内除了连片翻卷的宫灯外,亦陈设了两座高达百余尺的鳌山灯。一座构制在宫门外,供百姓赏玩,一座则构制在宫内。

陆芍从未见过规模浩大的鳌山灯,上缀珠玉金银,以龙凤虎豹各式彩灯构成仙景,豁然壮观,在一众宫灯中彰显精贵。

忽地,万籁俱寂下,陡然响起短促的爆裂声,几道白光急促上窜,在琉璃瓦顶化作火球绽放开来。

噼里啪啦的声响簌簌散开,阒黑无光的夜里,绽开的星点密密麻麻喷洒四周,流光溢彩,喧阗不歇。

圣上在殿外赐宴,两百宴桌,中间以落地屏风阻隔,浩浩汤汤地一片,场面极盛。

陆芍与陆淑同座,钟鼓司乐声靡靡,殿门由御前公公层层推开,圣上头戴五彩玉点缀的黑色纱帽,组缨垂挂两侧。身着红色皮弁服,蔽膝上织有藻、粉米、黼、黻四章,腰间束玉带,整个人丰神俊朗、意气风发。

圣上为尽孝道,让主位于太后,自己的御座则在次席。因圣上尚未立后,皇后的凤位空置,往下便是长公主,惹得一众妃嫔心里不虞,面上仍要强装笑意。

众臣依照旧制行礼欢呼,待繁琐礼节行完,复才落座,宴席开始。

陆芍手边有一份表演的名录,从歌舞、京戏、至杂耍、相扑、诸宫调,无论是宫闱典雅的乐色亦或是街边瓦肆的通俗的百戏,不拘雅俗,悉数齐全。

这一通下来,往往要至午夜。

陆芍对歌舞提不起甚么兴致,却是瞧见那些螓首蛾眉宫人长袖善舞、身姿妙曼,每一动作,都能跳到她心坎儿上去,不由得随着众人拍手赞叹。

她撑着自己腰,学着舞姿的向后压了压,才下去一点,腰椎一阵酸痛,她蹙着眉头:“大姐姐,这腰如何生的,翻转下压时,纤纤一握,恍若无骨。”

陆淑掩嘴偷笑,只觉得她这副模样,像极了勾栏跨院的风流公子,见着玉骨冰肌的美人,恨不能将自己的眼贴上去。

歌舞之后,连着唱了近两个时辰的京戏。京戏过后便是陆芍最喜欢的杂耍。

杂技开始前,先以乐队用来增添噱头敲锣打鼓,呐喊助兴,一时吸引不少人的眼球。

首出名唤‘蹬人’,只见十人五组躺在地面,双腿抬起,又有一人爬上,贴着鞋底躺下,底下的人双腿一蹬,那人便跃上半空,每组统共蹬三人,轮番而上,像是杂耍抛接球那般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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