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茵皱了皱眉:“娘。”
程母道:“茵娘,是我对不起你,阿瑶说得不错,也许我本就不该这样耽误你。”
听到程母口中忽然的一句阿瑶,如若不是手还被程母拉着,沈茵估计能直接就被吓得坐起来。
“娘,你在说什么呢,什么对不起的?”
沈茵只当程母是一时口误了,便也假装没有听出来程母叫错的名字。
程母神情挣扎了一会儿,但很快,便又开始重新变得坚定了起来。
她闭了闭眼,将沈茵这被自己所拉着的手又握紧了几分。
“茵娘啊,是我与阿瑶联手一起骗了你,你所嫁之人,其实……其实是个女儿身。”
说完,她就再也不敢看沈茵了,她转过头去避开沈茵的神色,眼角,也是一滴一滴眼泪不停地向下流。
也许,她最开始对沈茵的疼爱都是因为她心里实在过不了骗人还逼婚这一关,但这么长久以来的相处,让她已是真正将沈茵当做了另一个女儿。
如今,她人也马上要入土了,若再不说,她就得带着良心谴责进地府了。
“茵娘,我知晓我是绝不该如此对你的,可是我当时实在是昏了头,就在前年,阿瑶她刚回来不久,我生了一场大病,我以为我会死,我甚至是真的去了趟地府……”
说到这里,程母微微一顿,似乎是又想起了自己梦中的忘川河孟婆桥,显然,那不可能会是多好的回忆。
她轻轻吐出一口气,继续道:“我害怕,我害怕阿瑶离开了我会过得不好,我害怕这个世间再无人似我这般爱她……”
听到这里,沈茵已是再听不下去这样怀着万般心痛的话语了。
她回握住了程母的手掌,便道:“我知晓你想说的是什么了,娘,我都知道的。”
望着沈茵面色如常的模样,程母不由得一怔:“你知道?”
沈茵点了点头,道:“是呀,我知道的。”
她顿了顿,继续道:“她都告诉我了,在回门那天,娘,我是自己想留下的。”
“你知道?你知道?”程母的声音忽然就激动了很多。
“你不怪她?也不怪我?”
沈茵将程母干枯的手拉起来,贴在了自己的脸上,老人的饱经风霜与少女的青春饱满,对比得堪称残酷。
“不怪你,因为我能理解这份慈母心肠,你只是爱她;更不怪她,她是一个好人,也是一个不幸的人,我也与你一般,对她又爱又怜,只恨自己不能更懂她些。”
程母的眼泪再次滚落了下来。
“能听到你这么说,我纵使立刻死了也甘心了,好姑娘,好姑娘,我究竟是交了什么好运,才会替她找到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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