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他住进来,家里的一切都被陈伯打理得井井有条,根本用不着他自己动手。
在他原来的世界里,继父很少回家,出租屋也不大,徐伊甸是天天都要稍微收拾收拾的。
已经很孤独了,他想要房子里有个人住的样子。
因为蔺珣家的房子年头老了,卧室的摆设也谈不上多现代化,黄花梨木桌子,老式的手打象牙床,很多都该进博物馆的。
徐伊甸不敢出去拿东西擦擦洗洗,太声张。
他只是把东西东挪挪西摆摆,好像是收拾什么,其实也就是不想让自己闲着。
家里铺的地毯也是老花样,暗色的底子上大朵大朵的红玫瑰,间杂着有些褪色的夜莺,没了新物件的鲜亮,却多了些时光的沉淀。
好像听过很多故事。
徐伊甸小时候住过这样大的房子,是他爸爸包给他妈妈的别墅。
说起来那时候的别墅也不多精致,儿童房的踢脚线就掉过两块砖。家里没人来修,就一直虚虚掩着。
徐伊甸越来越明白不会有小朋友跟他玩也不会有爸爸妈妈给他过生日,就自己跟自己玩。
他捡过一个破娃娃,天天跟破娃娃玩捉迷藏。
他最喜欢藏娃娃的地方就是踢脚线后面的那个缺口。
他还藏过沙堆里捡来的贝壳、喝口服液剩下的玻璃瓶、他妈妈生气的时候甩下的金戒指。
他是没有十四大盗的阿里巴巴,守着一个孤零零的宝藏。
在他爸爸妈妈彻底吵翻之前,那里就像是一个港湾,憩息着徐伊甸最年幼的快乐。
蔺珣出门还没回来,徐伊甸在屋子里绕了两圈,感觉肚子稍微有点不舒服,在墙角蹲下了。
大概是因为建得早,这房子还有一些木结构。
徐伊甸微微靠着墙,发现最底下有两块木围板的颜色有些浅。
他好奇地低头看,轻轻敲了敲。
声音响而脆。
是空的。
他掰了一下,没掰动。
又到桌子上找了把小剪刀,把刃沿着缝隙插进去,很轻松就撬开了。
木板背后是个整齐的空洞。
徐伊甸向里稍稍一摸,指尖就碰到了什么东西。
圆滚滚的,有些凉。
像是个玻璃瓶。
徐伊甸把瓶子够了出来。
并不陌生。
那是一罐子纸星星,手叠的,花里胡哨的,装了满满一大瓶。
徐伊甸犹豫了一下,拧开玻璃瓶的盖子,橡胶圈和瓶身脱离的时候发出了“啵”的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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