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我才好呢。”于寒舟听了,竟然很得意,“别随我璋哥就好了。”
贺文璋那个臭闷性子,有什么都不说,一个人闷在肚子里寻思,单单要猜他高兴不高兴,就要花一番工夫。她的女儿,可不要是那样的性子,有什么不高兴了就说,总有人给她解决。
“你啊,真是——”安夫人想说,你就狂妄吧,到时有你哭的。但是她见着女儿笑得两眼亮晶晶的模样,就不忍说出口了。
且让她高兴一时吧。
只不过,到底不忍心,又说道:“待她长大后,若实在皮得你受不住,便送到我那里,我帮你管教她。”
她能管得着一个安知颜,就管得住一个贺珠珠。
“好的好的。”于寒舟满口应道。
心里却想,她怎么舍得呢?珠珠就是再皮,上房揭瓦,她也舍不得送出去的。
她可只有这一个孩子。
安夫人也看出她的不经心来了,心里摇了摇头,天真,还是太天真。
“姑姑,她睡了。”这时,轩轩小声说道。
他一直趴在床边,好奇地看小表妹,还摸了摸她细细的胎毛。霖儿出生时,他就这样看过,如今再看小表妹,仍是十分新奇。
“她还小,总要睡的。”于寒舟便笑道,开始跟轩轩说话,“轩轩长高了。”
轩轩听了,有些害羞:“我听姑姑的话,一直吃很多饭,希望长得像姑父一样高。”
这话说出来,屋里有一瞬间的寂静。
龙生龙,凤生凤。安家的儿子,自然不会像贺家人一样高大挺拔。
“会的。”于寒舟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又说:“你只读书,可曾习武?”
“不曾。”轩轩摇头。
于寒舟便道:“只读书不行,每日总要活动活动,打打拳,耍耍枪,强身健体。”
“我记住了。”轩轩认真点头。
霖儿则是偎在安大嫂的怀里,看着这边,并不敢过来。他上回见于寒舟,还是两年前,并不记事。今日来了,还有些认生。
“霖儿好乖。”于寒舟便主动跟他说话,“不下来跟你表妹打个招呼吗?”
霖儿看了一眼珠珠,说道:“她睡着。”
“你跟她打个招呼,我帮她记下,等她醒来了就告诉她。”于寒舟便道。
霖儿还犹豫着,被安大嫂抱下来了,笑道:“去,跟你表妹打个招呼,看看她长得好看吗?”
霖儿便慢吞吞走过去了。轩轩还拉了他一把,牵着他的手,一起站在珠珠跟前:“她小名叫珠珠,珍珠的珠。”
“珠珠。”霖儿便小声道。近距离看着睡着的一团,眼里渐渐涌现好奇之色。
大人们便又说起话来。
有赞叹贺文璋出息的,有说于寒舟嫁得好的,又说不知多少人想拜会状元夫人,可惜状元夫人坐月子,哪里也去不得。
于寒舟便笑笑:“待我出了月子,谁要看我都成。”
可不能摆架子,让人以为状元郎高傲,他媳妇也高傲。
都不用听人说,于寒舟便知道贺文璋在外面是什么样的——她又不是没见过,每回跟他出去,他只对着她和颜悦色,待别人全都是冷淡客套。
偏偏他礼节做得全,只是不热络,谁都不能说他傲慢,最多只能说他一句高傲。
家里有一个高傲的就行了,她日后为人却要和气一些。
说了会儿话,众人便被引着入了席,只安夫人还坐在屋里,待得人散去了,便问女儿:“他近来待你如何?”
于寒舟知母亲关怀,便柔声道:“待我很好。”
安夫人的眉头微微皱着,又说:“怎么一院子的丫鬟?哪用得着这么多丫鬟伺候?有个自梳的,还有个生得妖妖娆娆的,你怎么放心搁身边伺候?”
也只有亲生母亲敢这么说话了,于寒舟便拉过她的手解释道:“自梳的那个,不愿意嫁人,因她实在能干,人又规矩,就留身边了。那个漂亮的,是小莲,我在外头救下来的,人是很规矩的。”
“你只图她能干,可你想没想过,这样能干的人,万一做出点什么事来,你们夫妻不得看着往日的情分?”安夫人气得扶额,“还有那个小莲,你怎么什么人都救?”
安夫人曾经犯过这样的错,年轻时大意了,虽然后面处置了,但是如今回想起来仍是一根刺,耿耿于怀。
“她们知道我的手段,不敢的。”于寒舟便道。见安夫人不信,便把自己怎么吓唬人的事说了出来。
安夫人听了,大为奇异:“你还有这等手段?跟谁学的?”
“哪用得着学?”于寒舟淡淡道,“气急了,什么都做得出来。”
安夫人便没再说,只道:“你心里有数就好。”
珠珠满月后,于寒舟便出了月子,可以自由下床活动了。
她是顺产,损伤不大,其实本来也不用卧床这么久,只是此时风俗便是这样,她便跟女儿一起躺了一个月。
如今下得床来,便抱着女儿在院子里走动,母女两个一起晒太阳。
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