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皇后迫着,不得不散出去三千两银子,心里正不痛快着,便不想让皇后痛快。
况且,也不能仅仅是她一个人散银子出去,便又鼓动其他妃嫔们如此。
既恶心了皇后,又叫其他人一起出血,这一招端的是损人不利己。
于寒舟才不掺和进来,安安静静地站着,犹如一块石雕般。
贺文璟如今是太子的亲卫,他们家自然是亲嫡一派的。再说,论起君臣礼法,也是皇后的颜面更重要一些。
她垂首站着,十分扛得住,面色都没有变几分。被贵妃恶心得不行的皇后,看着她如此沉得住气的样子,不禁缓过来几分。
这位安氏年纪轻轻就如此沉得住气,她贵为皇后,难道还容不下这口气吗?
轻轻吐了口气,皇后笑着说道:“这法子好。不拘多少,献出来便是一分心意。回头记了名册,呈至皇上那里,定当对姐妹们有所褒奖。”
皇后都开口了,众妃嫔们都掏了荷包。三百两,五百两,堆放在托盘里,由宫女收拾好了,唱了数目,送至于寒舟这边。
于寒舟收下,深深一弯腰:“诸位娘娘仁慈,学子们定当铭记在心,永生不忘恩慈。”
皇后也不为难她,直接笑着说道:“这茬是贵妃提出来的,若是诸位姐妹同意,便记在皇上名下吧。”
诸位妃嫔能如何回答?她们在此事中,全然是炮灰了。
拿得多吧,要被贵妃记恨。拿得少吧,在红榜上又落后,极没面子。
因此就道:“一切以皇后娘娘为尊。”
您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皇后便看向于寒舟,面容慈和:“既如此,诸位娘娘的心意,便记在皇上名下。”
“是。”得了皇后的明确许可,于寒舟这才深深一福,退下了。
这事还没完,只听皇后吩咐身边宫人:“去,取一万两银票来。”她坐得端庄优雅,面上神情一片闲适,浑身上下就连头发丝儿都透着高傲,“本宫原先与皇上共占一个名额,此时却不好与姐妹们争了。单独记一条,取名‘凤’。”
她们不是要抢吗?
她不跟她们抢。她是皇后,跟她们抢,她犯得着吗?拉低身段!
“是!”于寒舟清声应道。
诸位妃嫔们都用敬佩的眼神看着皇后,唯独贵妃,简直如吃了苍蝇一般,恶心得不行了。
她每每跟皇后斗,赢的时候都不多。偶尔赢一场,还很快被压下去。
“本宫身子不适,便不奉陪了。”她脸上的难看简直掩不住,匆匆说了一句,便扶着贴身宫女的手回去了。
皇后瞥了她一眼,没有理会,笑着看向众人道:“贵妃这两年上了年纪,常常身子不舒服,不过都是些小毛病罢了,大家不必忧心。”
还没走远的贵妃,听了这句,气得脚下一趔趄,差点忍不住回来跟她撕!
到底没这个胆子,脚下匆匆,很快走远了。
宴会上话题终于转到别的地方,于寒舟得以歇口气,端起茶杯来灌了两口。
侯夫人看向她,半是欣慰,半是心疼:“难为你撑得住。”
神仙打架,她们这些凡人最容易遭殃。大儿媳年纪不大,难得性子沉稳,让侯夫人很是满意。
陆雪蓉不知道说什么好,便将她的茶杯满上了,轻轻推了推。
侯夫人看见了,什么也没说。
这一日好容易捱过,于寒舟跟侯夫人一起乘坐马车回了府里。
见到贺文璋,便对他说了今日的事。
两人将银两清点一番,皇后娘娘一人便赏了一万两,贵妃娘娘是三千两,其他妃嫔们加起来是五千余两。
这就是将近两万银子。
“还有商户们的孝敬。”贺文璋说道,将另一笔账拉过来算。
自从看到福运来酒楼一家占了三个位置,格外显眼后,不少商家纷纷效仿,也送来了资助银两。
这些做生意的,钱财有了,就想要个名声。奸商奸商,无商不奸,他们被人提起时,总是奸猾、唯利是图、满身铜臭味儿。
如果能博得一个仁商的名头,花些银子又何妨?
因此,许多商家都送来了银子,想要上红榜,而且送来的银子都不少,最低的也有三百两。
“常青书局虽然吃钱,一时间却也吃不下这么多。”贺文璋说道,顿了顿,补了一句:“三五年内都花不完。”
那这些银子放着,岂不是浪费?
囤得多了,难免又有人质疑,觉着他占了便宜。
夫妻两个合计了几日,最终贺文璋想出一个主意来:“不如我们办个蒙学,如何?”
他们去岁四下游历,不仅仅是看风景,还见识了民生民计。贺文璋的印象很深刻,有些孩子很聪明,教他们识字很快就会了,若是送去读书,考个秀才不成问题。
但是因为家境穷困,无力负担,他们只能放牛、耕种,又或者被父母送去铁匠铺子、木匠铺子等做学徒。
“你觉着呢?”他问于寒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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