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焦灼不已,就听下人忙回道:“不是大爷,是大奶奶有些不爽利。”
听了这话,侯夫人顿时松了口气。不是大儿子就好。至于大儿媳,她年纪轻轻的姑娘,平时又健康,偶尔生个病不必大惊小怪。偏头看向常大夫,说道:“既如此,您就过去瞧瞧吧。”
“是。”常大夫应声,就出门了。
侯夫人随在后面。
到底是她的大儿媳,是她大儿子心尖尖上的人,在她生病时也来恭恭敬敬侍疾的,侯夫人打算去瞧瞧。
一行人往长青院行去。
进了院子,就见贺文璋站在门口,侯夫人便道:“璋儿,颜儿怎么样了?”
听到母亲问,贺文璋不禁有点委屈,眼角微微耷拉着,摇头道:“不知,她不许我进去。”
侯夫人听得好笑,走近了拉过他的手,道:“颜儿也是为你好,不要郁闷了,让常大夫进去瞧瞧。”
把儿子丢在外间,自己跟常大夫进去看于寒舟了。
于寒舟已经穿戴妥当了,此刻靠坐在床头,见了常大夫进来,就先颔了颔首。又见到侯夫人跟着进来,还想行个半礼,就被侯夫人快步走过来按住了:“好孩子,别动,叫常大夫给你看看。”
“是,母亲。”于寒舟便没挣扎,伸出手去,让常大夫把脉。
片刻后,常大夫收回手,说道:“不要紧,只是染了风寒,吃几服药就好了。”
话一出口,侯夫人和贺文璋都是心中一宽。
于寒舟本就没觉得是个事,便平静谢道:“多谢常大夫。”
“大奶奶客气了。”常大夫道,转身出去写药方了。
府里的药都是现成的,很快有小丫鬟去抓药,然后拿回来煎药。
常大夫没别的事了,就告了一声退,转身要离去了,却被贺文璋拦住了:“且慢。常大夫,我身子比从前好多了,不必太避讳病人,是不是?”
常大夫愣了一下,抬眼看他,神情有些古怪,但是很快恢复了正常:“大爷还是谨慎些的好。再说了,大奶奶这病情不严重,三五日就好利索了,大爷等一等就是了。”
奇怪的小年轻,明明不能圆房,还这么分不开,让常大夫心中啧啧称奇,但还是负责任地说了句:“这几日,大爷和大奶奶分房睡吧。”
贺文璋的脸色一下子沉下来。还要理论什么,但是常大夫才不跟他理论,总归侯夫人还在呢,他甩手就走了。
“璋儿,你身子是好了许多,但是常大夫的话有道理,还是谨慎些好。”侯夫人起身离开床边,来到外间劝儿子,“你想一想,若你是病了,岂不是又叫颜儿操心?”
贺文璋:“……”
虽然很不情愿,但还是点了点头:“好吧。”
侯夫人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看向翠珠道:“把次间收拾出来吧,这几日大爷在次间休息。”
“是,夫人。”翠珠应道,带人下去收拾了。
侯夫人又嘱咐了几句,便走了。
贺文璋见屋里人不多,心思一动,就往里进。就算他染上病,又怎样?跟媳妇一起生病,不好吗?
两个人一起躺在床上,让下人们伺候,互相分享生病的感觉,哪里不好?小伙伴就是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是吗?
“大爷!您不能进去!”才端着茶壶进来的小蝶,见到贺文璋往里走,立刻大叫一声,匆匆跑到桌前将茶壶放下,然后去拦贺文璋,“大爷,您听劝,不能进去。”
里间,于寒舟也听到了,便劝道:“璋哥,你不要进来。”
贺文璋叹了口气,说道:“好吧。”
他觉得,怎么就这么不顺呢?明明是他照顾媳妇的好时候,他可以反过来照顾媳妇了,为什么不能进去?
他坐在外间闷闷不乐,于寒舟在里面也不怎么舒服。
从前要考虑着生存,哪怕受了很重的伤,也顾不上疼痛和不适。现在锦绣堆里,金尊玉贵地养着,再没有烦心的事,就很难不去注意生病所带来的不适。
做点什么转移注意力呢?于寒舟想着,看话本?绝对不行。绣帕子?她现在浑身乏得很,不想捏针。
正想着,丫鬟端了吃的进来了:“快到晚饭的时候了,大奶奶先用些吧?稍缓一缓,药就煎好了。这样奶奶吃过药,就可以歇息了。”
“好。”于寒舟点点头,吃着清淡的饭菜,又喝了一小碗粥。
药要煎上一会儿,丫鬟们怕她无聊,就尽力说话逗她开心。正说着,一个小丫鬟走进来,递了张纸条过来:“大爷说,把这个给奶奶看。”
于寒舟很好奇贺文璋写了什么,就打开来看,只见上面写了一句:“从前,有一个书生,他长到二十岁仍未娶妻。”
挑了挑眉,于寒舟明白了他的意思,抬头道:“拿纸笔过来。”
“是。”丫鬟应声去了。没多会儿,拿来了纸笔,又在床上放了炕桌,方便于寒舟书写。
于寒舟便在那张纸上写下一句:“后来,他五十岁了,仍旧没有娶妻。”
勾了勾唇,折起来:“给大爷递过去。”
“是。”丫鬟拿着纸条出去了。
不一会儿,贺文璋的纸条又回来了:“但是他成为了大将军,皇上要赏他一名娇妻。”
怕她在里间觉着闷,贺文璋就想了这个办法,逗着她精神一些。
而于寒舟果然很感兴趣,还故意找茬:“洞房花烛夜,大将军发现自己不行。”
写到“大将军发现”几个字的时候,于寒舟的笔顿住了。这个话题有点敏感,不能这么写。
于是她笔锋一转,改写为:“大将军发现妻子的脸色不对,仔细一瞧,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