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有人道:“你家大公子的身子好了,想必日后要袭爵吧?你家小儿子怎么办?我记得他也很是出色。”
听了这话,众人仿佛都热心起来,一人一句地道:“是啊,按照规矩是长子袭爵,可是你家长子之前身子不好,是把小儿子当继承人的吧?”
“哎呀,那如今可如何是好?”
叨叨叨。
侯夫人不用听都知道她们要叨叨什么。若是以前,她兴许还烦上一烦。可是如今家里的大事小情都安排得妥妥当当的,她是一点儿都不烦。
等她们叨叨得兴奋之极,侯夫人才淡淡笑道:“这有什么?总归是两个孩子,都是我生的,给谁不是给?再说了,只两个孩子打架,我和侯爷也拉得开。”
这便是说,她们膝下有许多儿子,嫡子庶子都有的,后宅不安宁的,好意思刺她吗?
相对而言,长子次子谁袭爵的事,再简单也不过了。
众人说不过她,愈发觉着她可恨,从年轻时就不饶人,到现在还是时时噎人。
一时间没人理她了,转而说起别的来。
又说长青公子:“也不知如今是何年岁?可娶妻了没有?若是不曾娶妻,我们家里还有几名庶女不曾定下婚事。”
“我们家中倒是没有,不过我记得娘家几位嫂子的家中,还有待字闺中的姑娘。”
这些人本来对长青公子瞧不上眼,觉着就是个写话本子的,纵然赚钱了些,可也不过是铜臭满身的庸俗人。
但是如今得了他赠的书签和手帕,便改了主意。
虽然她们没见过那几本插画,但是从书签和手帕上的意境和画功便可看出来,这人极有才气。
一笔好字,一手好画,加上话本里透出来的修养,可见此子非池中之物。若是能够拉拢一下,未必不是好事。
被冷落了的侯夫人,此刻听着她们谈论,心中嗤了一声。
想把庶女嫁给她的璋儿?想得美!
普天之下,也只颜儿配得上她的璋儿了!
这一日,长公主又设了宴席,邀请常常来往的夫人们赏花。
侯夫人自然也在邀请之列。
一开始侯夫人还没觉得怎样,直到长公主忽然提了一嘴:“璋儿今年可是懒了。曾经身子不好的时候,都记得给我画团扇,如今身子好了,倒是忘了。也不知他在忙什么?”
听了这句,侯夫人直觉有什么不太对劲,却又说不出来。待看到长公主似笑非笑的眼神,陡然脑中一炸,想起了什么!
长公主是个琴棋书画造诣很深的人,她收到过贺文璋的孝敬,一眼就认得出贺文璋的风格。
那断肠人既是她,想必她从插画、书签和手帕上看出来了。
激灵了一下,侯夫人忙压下异样,笑着说道:“他啊,忙着呢,整日跟她媳妇歪缠,不然便是读书。”
说话时,她一时冲动,握住了长公主的手。
这一举动做出来,侯夫人自己都惊了。她跟长公主虽然交情很好,但是这些年来也没有如此亲近过。她便想着,都是被大儿媳给影响了,使她也变得没分寸起来。
但是既然做出来了,侯夫人便没收回去,软下眼神望着长公主道:“这孩子不容易,前头二十年都没过上几天好日子,如今终于身子好了,便躲躲懒,殿下别和他一般见识。”
长公主此刻身子也是僵的。
她和侯夫人做了大半辈子的好友,虽然说话也亲近,大多数时候不管说什么都能说到一处去,很有默契,但是如此刻这般亲密,还是头一回。
她不是很适应。看着侯夫人发软的眼神,不禁心想,她这位好友也是不容易,这些年来因着大儿子的事,天天不知道多愁。如今还要昧着良心帮大儿子揽财,已是连脸面都舍出去了。
此刻这样求她,也是没办法了吧?这样想着,长公主心里便软了,说道:“同一个孩子计较,我成什么了?”
侯夫人一听,就知道长公主不追究了,心下松了口气,又高兴不已:“多谢殿下。我替璋儿谢过殿下。”
不敢再抓长公主的手,忙收了回来。
她跟大儿媳还是不一样的。那是个孩子,同长辈撒娇,并无不妥。她和长公主都是做母亲,甚至即将做祖母的人了,哪还能这样不成体统?
长公主在她收回手后,也松了口气。她亦是十分不适应这样的亲近,很快调整过来,问道:“璟儿如何了?上回你说他的婚事很愁,如今怎样了?”
侯夫人乍一听,还愣了一下。
她近来把小儿子的事给忘在脑后了。
“且不着急呢。”很快,她笑着答了一句。
小儿子的事,总归还有两年时间,有什么可急的?如今给大儿子攒点家底才要紧。
这些人都是曾经嘲笑过她的,坑她们一点银子,侯夫人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在贺文璋写书,于寒舟撸猫的时候,侯夫人忙着参加宴会,四下宣扬长青公子的书。
因着长公主那边过了明路,她甚至说:“连长公主殿下都十分喜欢呢。”
于是,看的人更多了。
打赏榜排名第一的人可能是长公主,也被众人猜到了,哪怕是为了给长公主面子,也都意思意思打赏了一下。毕竟,长公主殿下都赏识的人,她们怎么好不赏识呢?
由此,贺文璋和于寒舟的收获更丰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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