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今日是我和世子的定亲日子,不宜见血,世子的杖刑能否……能否改为明日?” 杨舒清咬了咬唇,面露忐忑的望着谢老夫人,不好意思的开口。
一旁的谢景翊怔了一下,显然没料到舒清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舒清,父亲一言九鼎,你别为难祖母。”
杖刑五十,并不重。
养父的性子,谢景翊最为了解,向来说一不二。
尤其还涉及到祖母。
舒清这是在令祖母为难,养父知道,一定会更生气,祖母是养父的逆鳞。
杨舒清脸上浮现一抹愕然和委屈,眼眶微微泛红:“我只是不想你在咱们定亲的大喜日子见血,没有让你逃避惩罚的意思。”
“我知道,但这是父亲的命令。”谢景翊心一揪,伸手拂了一下她的发丝,动作自然,仿佛做过无数次一般。
谢老夫人瞅了一眼养孙子和安远侯嫡长女的互动,感到一丝不对劲,这相识才短短几天时间,养孙子和安远侯嫡长女未免太过熟稔。
压下心底的疑惑和一丝怀疑,谢老夫人看向下方的赵管家问道:“赵管家,什么杖刑?”
赵管家看了一眼谢世子和杨大小姐,几不可察皱了下眉,一脸恭敬的将大门口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说了出来,谢老夫人听完后,心里暖暖的。
儿子这是为她和柠宝丫头出气呢。
“这事等阿珩回来再说。”谢老夫人沉吟了一会,道。
杨舒清眼底闪过一抹失望,但还是扬起笑脸和谢老夫人说话,不停的想要逗谢老夫人夫人开心,谢老夫人脸上的笑容多了几分亲近。
这小姑娘是个会来事的。
只是戾气太重终归不好,但养孙子喜欢,谢老夫人也不好说什么,这小姑娘以后安安分分和养孙子过日子就行。
哪怕养孙子以后不能继承国公府,但有国公府的人脉和势力,养孙子本身的能力,未来必会青云直上,前途无量。
谢景翊看到祖母和未婚妻其乐融融的一幕,心里微微松了口气,嘴角不自觉的上扬,眼中闪过一丝温柔的笑意。
这一等就大半个时辰,定国公谢珩终于回来了,杨舒清双眼一亮,一脸希冀的瞅着谢老夫人,谢老夫人安抚了一下她。
养孙子定亲的大喜日子确实不宜见血。
有谢老夫人出面说情,但杖刑依然如期执行。
没有商量的余地。
谢老夫人只说了一下,见儿子没有答应,也没再说什么,她心里自有一杆秤,亲儿子终究比养孙子重要,尤其是这个养孙子最近似乎被感情迷了眼。
杨舒清的脸色微微一沉,紧张的瞅了一眼谢景翊,拉住他的袖子,眼里蓄满了担心,谢景翊给了杨舒清一个安慰的眼神,就干脆利落的趴在地上。
由定国公的两个黑衣亲卫执行。
“啪……啪……”
谢景翊趴在地上动也不动,整个院落的下人都被遣了个干净,静悄悄的,唯有棍棒落在人身上的声音。
这是定国公给养子留的体面。
观刑的只有定国公谢珩,赵管家,杨舒清,谢景翊的贴身小厮,和好几名黑衣亲卫。
谢老夫人年纪大了,不宜观看杖刑。
每一杖落下,杨舒清的心就狠狠揪痛一次,她手攥成拳,紧咬着下唇,心里恨意翻涌,双眸隐隐泛起一丝猩红。
姜柠宝……姜柠宝……
如果不是她,世子哪里会受这等皮肉之痛。
今日世子所受的屈辱,她日,她必将百倍还之。
四十多下后,有一丝鲜血从凌乱的暗红色银线织纹锦袍渗透出来,谢世子的额头被冷汗侵湿,湿答答的没入衣襟。
“啪……啪……”
杖刑五十,是实打实的杖刑。
饶是谢景翊身体极好,杖刑五十下后,也被人搀扶着回院落,随行的除了眼眶发红的杨舒清外,还有定国公府坐镇的一位医术精湛的老大夫。
夕阳西下,杨舒清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定国公府,等上了马车,脑子里满是谢世子身上的血迹,竭力隐藏的恨意猝不及防的翻涌上来。
“姜柠宝!”
车厢里的两个婢女倩蓉和倩碧低下头,手指不断的颤抖,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一回到安远侯府,喜气洋洋的安远侯府仿佛蒙上了一丝阴影,府里的下人看到大小姐回府,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
杨舒清刚觉察到府里的异样,便被几个故意等候她的庶出姐妹拦了路。
杨舒清本就憋了一口气,现在被人拦路挑衅嘲笑,立即战斗力爆表,将几个庶出姐妹狠狠的吊打了一番,出了一口恶气。
这时,婢女倩碧低眉顺眼将打听到消息说了出来。
杨舒清脸瞬间一片黑沉,一口气堵在心口。
都快气炸了。
这一日过得跌宕起伏,明明诸事大吉的好日子,她却一连遭遇不顺,尤其是未婚夫还在定亲当日见了血。
这让外人怎么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