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潜拔出手中长剑,直直朝他看来。
“在场所有人都可作证。”骆应逑盯着他,眯起眼道:“黎觉潜,你曾经砍了我夫人一刀。”
“哈哈哈,你以为我怕死么,我不怕,是,今日是我黎觉潜杀的皇上,一切罪名我担了!希望你信守承诺。”语毕,黎觉潜翻手,长剑一转往脖子里抹去。
“阿潜,阿潜,你怎么了,别睡啊,地上凉,别睡了好不好……”黎相知呆呆地看着黎觉潜倒在面前,猛然仰头大喊道:“啊!”
该死的都死了,这场逼宫也算落幕。骆应逑淡淡道:“拉她下去,若是有孕直接杀了,没孕放她走。”
说完,他大步走出天宸殿。
闹了一夜,天际早已泛白,透着浅浅的灰蓝色。
刻满龙纹的地上,流淌着浓稠的鲜血,将那些线条再次勾勒。骆应逑踩着血污走进刑场,眉头紧皱。
杨辉刚被车裂,地上散着一堆血肉模糊的肢体,元夕原本坐在马上,见他过来飞快跳下马。
“王爷。”
“将地上的东西拿去喂狗。”
“是。”
满地鲜血将骆应逑的眸子也染成了红色,他面无表情地站在尸体堆中,不发一语。大仇得报,本该是最痛快的事,但他却觉心里空荡荡的。
此刻,他希望黎相忆在身边,可她那般善良美好,会喜欢沾满鲜血的自己么。
牧春镇。
这一夜,黎相忆怎么也睡不着,时刻想着都城的事,越想越心烦意乱,直到后半夜才勉强睡下。
梦里,骆应逑满身是血,脸上也是血,整个人仿佛刚从阿鼻地狱归来。
“王爷!”黎相忆惊叫着睁眼坐起。
“相忆,做噩梦了?”范巧跟黎相忆睡一屋,两张床靠地很近,她一喊,她便跟着醒了。
“娘亲。”黎相忆擦着额间的冷汗,心头思绪万千,“女儿吵到你了么。”
“没有。梦都是相反的,别乱想。还早,再睡会儿。”范巧抱着她躺下,一下一下地拍着她的背。
“嗯。”黎相忆叹了口气,转头望向窗外,天有些亮,朦朦胧胧的,六更天的样子。“我的眼皮一直在跳,娘亲,他会不会出事?”
“你啊,是闲的,闲了便容易胡思乱想。”范巧软言安慰她,“不如这样,今日你去贾大夫那儿帮忙。”
“娘亲,我,我想回都城去。”都一月多了,至上次那事后,她便再也没听过都城的消息,这叫她怎么安心。
“不行。”范巧坚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