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在这时候,汪太傅又抱病了,南宫曜更是心气不顺,强忍着满心的不悦瞥向了左首位的汪承德。
“舅舅,外公的身子还没好吗?”
汪承德颔首道:“已经请太医去看过了,太医说父亲是怒急攻心,需要静养,至于忠勤伯一事,父亲当时已经尽力了。不过父亲说了,大皇子既然已经将你和忠勤伯多年来往的证据都销毁了,便无需担心其他,裴寂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绝对查不到大皇子头上。”
南宫曜故作感激道:“外公尚在病中,难为他还一心为我着想,只可惜我如今连一个对付裴寂的法子都想不出来,实在是对不住外公多年的栽培之心。”
汪承德深知他说的不是真心话,而今也只能忍着,但凡皇后的肚子争点气,他们汪家也不至于只有南宫曜这一个选择。
说什么对不住父亲的栽培之心,实则还不是逼着他们出面去对付裴寂。
只可惜裴寂如今有皇上撑腰,父亲又一心想在皇上面前避锋芒,这时候出手,哪有那么容易。
从大皇子潜邸回到汪家后,汪承德越想越觉得心气不顺,敛容奔去了汪道远的院子。
“父亲这几日称病不上朝,我看定安王是愈发春风得意了,忠勤伯一事让他在朝中占尽风头,如今哪位大臣看见他不对他尊之敬之,恐怕再过不久,他在朝中的威势便要超过父亲了。”
汪道远闻言,脸色骤沉。
“我在朝中多少年,裴寂妄想这样就彻底取代我,简直是在痴人说梦!”
汪承德拧眉道:“可我们确实不能否认皇上对他的器重,否则皇上当日又岂会听信裴寂一人之言毫不犹豫地杀了忠勤伯?今日去大皇子那儿议事,我看大皇子对我们已经有些怨言了。”
汪道远瞥他一眼,冷声道:“便是裴寂再猖狂又如何,这江山早晚要易主的,待皇上退位之后,你以为裴寂当真会有什么好下场?”
“父亲,咱们说的是眼前之事,您怎么又扯到以后去了,若是由着裴寂的权势慢慢坐大,难保他往后不会生出什么非分之想。”
汪承德凝声说着,眸中渐渐迸出一抹厉色来。
“依儿子之见,我们倒不如想个法子杀了裴寂,永绝后患。”
站在房外的汪清荷听见这话,身形一怔,险些吓得叫出声来。
房内的父子俩并未发现她在偷听,不过对于汪承德的建议,汪道远也并未接纳。
“裴寂是什么人,未入京之前,他已行军两年,年仅十六岁便只身闯进燕北敌营斩杀了威名赫赫的狼牙大将,而你十六岁的时候还求着我在朝中给你安排差事呢!无论胆识还是智谋,寻常人皆不是裴寂的对手,你以为他是那么好杀的?”
汪承德见父亲如此贬低自己,不免有些汗颜。
“过去之事,父亲就不要再提了,儿子年少轻狂不懂事,好在如今也能在汪家独当一面了,未必不是裴寂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