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寂拧着眉没说话。
一个姨娘的侄女,在外行事却如此嚣张,背后倚仗的显然不单单只是一个沈家。
方才她的丫鬟和掌柜对峙时,她本可以直接付钱,却偏偏要等到丫鬟搬出沈家之后再给,显然是要告诉旁人她背后有沈家撑腰。
如此行径,若不是小人得势,便是真的愚蠢了。
沈念安却对柳依依不放心得很,她倒不是担心柳依依会在沈家生出什么乱子来,沈家越乱才越好呢,她比谁都盼着它天下大乱,就怕它不乱。
以杨氏的性子,怎么可能会容忍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小美人住在沈家。
更何况柳姨娘还是柳姨娘的侄女,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柳姨娘把她侄女接进沈家一定另有目的。
可如今杨氏按兵不动,再加上一个别有用心的沈秋珩,总让人觉得不太安心。
不行,她得派人查查去!
兴客来外面,柳依依皱着眉闷头走着,一张脸气得脸色铁青。
不过是个酒楼掌柜的罢了,竟然也敢给她脸色看,等着瞧,等她得势之后,定让人把兴客来给拆了!
婢女翠儿见她神色不好,跟在一旁说道:“小姐犯不着跟那种人置气,若是不小心气坏了身子就不好了,那掌柜的做生意不厚道,早晚有一天会遭报应的!”
“你还有脸说,刚刚要不是你在那儿瞎嚷嚷,我也不至于如此丢脸!”柳依依责怪道。
翠儿一时间也委屈到不行。
“小姐,奴婢当时只想着为您讨个说法而已,那一壶菊花茶要十两银子,确实是贵了嘛……”
柳依依越听越气,“眼皮子浅的东西,等我高嫁之后,便是陈年佳酿都喝得,谁还会在乎一壶菊花茶!”
翠儿见她脸色更难看了,只得顺着她的话往下说。
“是是是,奴婢知道错了,千错万错都是奴婢的错,奴婢忘了小姐的大计了,只是奴婢也没想到那掌柜的居然不怕沈家,还有胆量嚷嚷着让沈大人去付账,难不成这掌柜的也是有来头的?”
柳依依抿着薄唇没说话。
她才不管那掌柜的有何来头,反正再大的来头也比不上定安王。
不过翠儿那话反而让她更加坚定了嫁给定安王的心。
原以为沈家的门楣已经足够高了,可在一个酒楼掌柜的眼里根本就不值一提,害得她也只有被人笑话的份儿。
若想在京中立足,就只能去寻求更大的靠山。
待她成功嫁给定安王之后,她倒要看看,京中还有谁敢看不起她!
柳依依冷哼一声,带着满肚子的怨气回了沈家。
殊不知,兴客来早已有人将方才之事传出去了。
传到沈家时,整件事情更是变了味儿。
“哎,你们听说了吗,那柳小姐去兴客来白吃白喝不给钱呢!”
“不会吧,她看起来也不是那样的人啊,你这是从哪儿听来的闲话?”
“我刚刚出去买菜的时候听街上的人说的,你们还不知道吧,兴客来里都传遍了,说这柳小姐吃白食,掌柜的要她付钱,她倒好,不给就算了,还指着掌柜的鼻子破口大骂,耍了好大一顿威风!”
后院的几个丫鬟婆子围在一起兴致勃勃地说个没完。
一黄衣婢女端着茶从旁经过,听见这些话后,讥讽地笑了一声,旋即朝不远处的一座小庭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