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寂敛容看他,“所以你这是来找本王算账?”
沈朝臣抿着薄唇摇头。
“裴寂,过去的事,我不想理会,大是大非面前我分的很清楚,父亲虽然善待儿女,但他在朝堂上确实不是一个好官,他收过地方官员送上来的贿赂,也诬陷过忠良大臣,死在他手里的人更是不计其数,所以无论你和陈阁老有没有参与进来,皇上都不可能放过他的。
如今我只希望你能守护好念安,你别看她平日里一副敢爱敢恨的样子,实则在父亲的事儿上,她极为偏执,她对父亲的感情远比我深,更不会像我这般通透,所以,你最好有本事能一辈子守着她,她若受了委屈吃了苦,我这个做大哥的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你这是在威胁我?”裴寂眯着眼轻嗤。
沈朝臣郑重道:“不是威胁,而是警告。”
裴寂眉眼中却露出几分讥讽,
“你先前极力反对念安和我在一起,甚至不惜与她断绝兄妹关系,如今有什么资格来警告我?”
“我以前确实想过这辈子都不要再搭理她了,但是……”
但是什么,他并未往下说,只是目光如炬地盯着裴寂的脸,旋即转了话锋。
“总之你记着我的警告就行,念安是个固执的人,你若伤她一分,你们两个人的夫妻情分怕是也走到尽头了。
还有,汪家近来有些动作,虽然我不清楚具体是什么事,但一定是冲着你来的,你多加小心。”
裴寂眯着眼问他。
“你肯告诉我这些,就说明你对汪家的感情也并没有多纯粹,既然如此,你为何不离开汪家,汪清荷就那般让你留恋?
沈朝臣,你不是傻子,发生了这么多事,我不相信你还没有看出汪清荷是个什么样的人。”
沈朝臣闻言,握紧拳头咬了下唇,眸中却依旧带着笑意。
“放心,真到了该离开的时机,我自会离开。”
裴寂漠然道:“担心你的人不是我,你不要自作多情。”
沈朝臣笑道:“我知道,只是我那个傻妹妹口是心非,我若跟她说了这些话,她只怕会指着我的鼻子骂死我。”
裴寂盯着他绯红的脸看了片刻,旋即笑了。
“看来你确实没醉。”
“我刚刚就跟你说了,我们沈家人向来是千杯不倒的,就那点儿酒怎么可能会灌醉我,总之你把我的话放在心上,若是念安有什么损伤,我一定不会放过你!”沈朝臣一本正经道。
裴寂嗤笑一声,点着头转身就走。
他不是在意沈朝臣的话,只是他原本就把沈念安放在了心上,所以怎么可能会伤害她。
沈朝臣也没理会他的无礼,毕竟这些年早就习惯了。
其实他当年也并没有多反对念安和裴寂在一起,毕竟裴寂长得一表人才的,又立过军功,纵观京中所有的世家子弟,他觉得也只有裴寂才配得上他家妹妹。
只是裴寂那人的心思实在太重了,又太自负,还记得当年念安为了裴寂茶不思饭不想的时候,他一腔怒火地跑去质问裴寂为何看不上他妹妹,那时候的裴寂是怎么回答他的?
“沈朝臣,你们兄妹两个的人生已经无聊得只剩下儿女情长了吗?我裴寂志在庙堂,与你们这些生来就拥有一切的人不一样,所以,请你们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
沈朝臣当时那叫一个气啊,可如今再回头看看,便觉当时的他属实幼稚。
裴寂所走的每一步都是有谋划的,身处朝堂扶摇直上,亦包括娶念安为妻。
这个人啊,何止是汪家的敌人,怕是有朝一日还会成为皇上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