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雅君子，江东之畔。
花之燎燎，云之乔乔。
思之不见，佳人不还。
江东之畔，植吾相思。”
她刚念完，却见他突然抬起头，目色认真地望着她。
“沈念安，念错了，是‘姣姣佳人，江东之畔’。”
沈念安俏皮地冲他吐舌头。
“我知道啊，但我是故意念错的，谁让你总是不搭理我！”
裴寂抿唇淡笑，“可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记着。”
嗯？
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裴寂瞧着她一脸茫然的样子，慢条斯理地合上书。
“听沈尚书说你这几日在府上读书，原以为你多读了些诗书后会有所长进，没想到还是一副蠢蠢笨笨的样子。”
沈念安翻身从房檐上跳下来，走到他面前说：“我是比不上知书达礼的陈小姐，但我会的东西，她也未必会啊，是人皆有长短，这有什么可比的，裴寂，难道在你眼里，我沈念安就一点长处都没有吗？”
裴寂盯着她的脸沉默了一瞬，过了许久才淡淡启唇。
“你说得对，你有的东西，别人未必有。”
沈念安没想到他居然会同意她的见解，这还是破天荒的头一次，心里别提多高兴了，那日在他那儿一直待到很晚才回家。
谁知一进家门就看到了父亲。
家里对她喜欢裴寂这件事一直是反对的，大哥嫌她丢了沈家的脸面，几次劝告不听后，气得直说他从今往后没有她这样的妹妹。
父亲呢，只说他与陈阁老不对盘，所以身为陈阁老学生的裴寂自然也难入父亲的眼。
可是她不懂，朝堂纷争同她喜欢裴寂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是想嫁给他不假，但这种事自然也要经他同意才行啊，若是裴寂不点头，她就是再强求也没用。
如果此生注定她要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男人，难道在此之前她放肆一把也不行吗？
所以当她看见父亲板着脸坐在前厅内等她回去时，她心里反而不怕了，甚至早已做好被父亲大骂一顿的心理准备。
可她没想到，父亲只是看着她长长叹了一口气，语中透出几分无奈。
“我们念安当真有那么喜欢裴寂？”
沈念安当时还看不出父亲眼中的深意，只是傻傻地点头。
“很喜欢很喜欢啊，难道爹爹不喜欢他吗？”
沈山南捏着她的小鼻子笑笑，接着又问：“有多喜欢，比喜欢爹爹还要多一点？”
沈念安是心思多通透的人，哪可能说那些不好听的话惹父亲不开心。
她是喜欢裴寂没错，可裴寂又不喜欢她，但爹爹却是这世上最疼爱她的男人，所以裴寂和爹爹是不能相提并论的。
“念安最喜欢爹爹，如果真要女儿在裴寂和爹爹之间做个选择的话，那女儿选择爹爹！”
父亲笑着摸摸她的头，一脸慈爱。
“真是爹养大的乖女儿，但爹爹是个父亲，做父亲的，总是希望自己的女儿能万事如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