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寂不以为然道:“这有什么不好说的,无非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哪有你说的这么轻巧。”
沈念安忍不住撇了下小嘴,抿抿唇,实在不想在这问题上再跟他争论什么。
在他看来只是一句话,可对她而言却是一个天大的难关,哪是那么好过的。
两人一路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很快便到了宫门口。
裴寂也不避讳,照旧同她一道走。
沈念安却紧张到不行。
“先前你说宫里有人在监视你,你说这眼线会不会遍布王庭各个角落啊,若是被国师知道我们两个走这么近,你岂不是要遭殃?”
裴寂却不以为然道:“怕什么,我方才在街上救了你,于情于理,你不该向我报个恩?即便国师问起来了,你就这般回答便是,谅他也不能拿我们如何。我不是宇文真那个没用的臭小子,国师对我下手之前,总要有所忌讳的。”
沈念安凝神听着,心里不免奇怪。
“你这么说,难不成是国师已经查到你并非是普通护卫了?是不是你的身份在他面前暴露了?”
她其实一直都在奇怪这件事,裴寂在东离是赫赫有名的定安王,天底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而国师在燕北又位高权重,如若他对东离存有野心的话,必然会派人打听裴寂这个宠臣的,可为何裴寂在燕北王庭竟连一点蛛丝马迹都没露出来?
裴寂见她面露困色,启唇笑道:“他自然派人调查过我,只是我在燕北埋了这么多暗桩也不是吃白饭的,所有关于我的画像都被截下来换成了另一张脸,国师自然不可能知道我才是真正的定安王。就如同你一样,你自幼便隐藏了真身,如今谁又知道你才是明理堂的小堂主呢?”
原来如此……
沈念安了然点头,不禁暗道他可真懂得未雨绸缪。
至于她,若不是娘亲自幼要她以男装示人,恐怕她早就露馅儿了。
凝神间,两人已经走到了后庭。
裴寂缓缓停下步子,凝眉看着她说:“你先回去吧,到了国师面前不必露怯,还有,宇文真拜托你的事也量力而行,一切还是以性命为重,切不可心急。”
沈念安启唇笑道:“知道了,你怎么跟个倚门送别的老父亲似的每次都唠唠叨叨的说个没完,以前也没见你这么多话。”
裴寂听着她奇怪的比喻,忍不住皱眉。
“真没良心,我还不是担心你?”
“行了,我知道你担心,放心吧,我肯定不会舍身冒险的!”沈念安连声向他保证道。
裴寂这才安心了些,就此与她道别离开了。
沈念安回到国师殿后,本打算先回房换身干净衣裳的,方才在街上碰到那失控的马车时,因为一时情急,所以把裙角弄脏了。
偏那国师又是极爱干净的一个人,自己身上沾不得灰不说,若是看见别人穿着脏衣服去见他,免不了又要说上两句。
谁知她刚走到房门口,正殿旁边的书房门便开了,那白衣翩翩的男人气度款款的从里面走出来,见她站在门口,眉峰微不觉察地皱了一下。
“怎么回来这么晚?”
沈念安抬头看看天色,心想这也不晚啊!
他让她正午之前回来,她还提前了一个时辰呢!
不过这话她也只敢在脑子里想想,说是必然没胆量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