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嬷嬷忙颔首行礼,默不作声地关上门出去了。
沈念安心里却有些不痛快,她还想着跟张嬷嬷说些事呢,谁知道这人居然让张嬷嬷走了。
连淮翊看出她的心思,不免笑了。
“怎么,昨天还想让我放张嬷嬷回浣衣房呢,才过了一夜的功夫就舍不得了?”
沈念安不客气道:“不是舍不得,只是这里难得有一个能正常陪我说话的人,若是张嬷嬷不在这儿,我自己得憋死。”
连淮翊闻言轻笑,“又故意说胡话气我了,你倒不像是只猫,而是只小刺猬,一看见我就竖起浑身的刺,我还是更喜欢你刚来国师殿那时候又勇又怂的样,有趣极了。”
沈念安挑着眉冷笑连连。
“那你的趣味可真是够独特的。”
“算不上独特,裴寂能和我一样看上你,算他有眼光。”
沈念安听见这话,微微有些恼了。
“你三句不离裴寂就浑身不舒坦是不是?”
连淮翊没理会她的愠恼,而是挑着眉问她。
“你说裴寂此番回东离,能顺利化险为夷吗?”
沈念安不知道他问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但他突然提起,总让她有一种不妙的预感,目光瞬间警惕起来。
“你到底想说什么?”
“没什么,只是突然间有感而发罢了。”
连淮翊挑眉轻笑着,身子往后一仰,两只手搭在椅子的扶手上,十分慵懒。
“裴寂用了整整六年的时间便得到今时今日的一切,确实是人间翘楚,只可惜啊……”
“可惜什么?”
沈念安立即接过他的话,语调明显慌了。
连淮翊看出她的担忧,目中露出一抹不悦。
“可惜,东离老皇帝没你们想象得那么好对付,他能一手把裴寂扶到高位上,自然也能废了他,你以为裴寂真有你想象得那么无所不能?”
沈念安却反驳道:“裴寂的本事究竟如何,不是你说了算的,我认识他这么些年,什么难关没陪他闯过,这次也一样,只要他把事情解释清楚,皇上自会相信他的清白。”
“可现在的问题是,这些事情,他根本就解释不清楚。”
连淮翊微微勾起唇角,极有自信的样子。
“裴寂确实在帮燕北皇室做事,六年前,他也确实是从王庭出去的,至于他斩杀燕北狼牙大将一战成名之事,你以为没有皇室从中作梗,凭他那时候的本事真能杀了燕北赫赫有名的大将军?不过是燕北王不爽狼牙大将已久,所以才和裴寂来了一招里应外合罢了。
我说的这些事情,句句皆有考究,也能拿得出确之凿凿的证据,就算裴寂真有三寸不烂之舌,你觉得你们东离那位猜忌多疑的老皇帝真会信他?”
沈念安凝神听着,微抿紧薄唇没说话。
虽然她讨厌连淮翊,但不得不承认,他方才所言确实是事实。
正因为她早就知道裴寂此行不会太顺利,所以才担心啊。
但说到底,如今有这些破烂事儿,不都是连淮翊造成的,如果不是他给老皇帝送信,裴寂也不至于走得如此匆忙。
一想到这儿,沈念安就恨不得把这男人扒皮抽筋。
连淮翊何尝不知道沈念安此刻有多恨自己,可是事情发展到今时今日的境地,难道真是他一个人造成的吗?
如果裴寂没有做过那种事,又岂会给他出手相对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