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志康闻言,知道老皇帝不想见自己,连礼都未行便转身离开了。
如此傲慢的姿态,老皇帝自然不喜,却又无可奈何。
如今唯一有资格接位的人只有翊儿,而杜志康又是翊儿的舅舅,在翊儿继位之前,他绝不能对杜志康下手。
但往后就不一定了。
有些人,是注定要死在他手里的。
已经走出御书房的杜志康并不知晓老皇帝的心思,若是知道了,心里怕是要另有一番谋算了。
老皇帝心知此人的阴狠歹毒,又怎可能会在他面前表露出半分呢。
出了宫门,杜志康的马夫忙驱着马车朝他行来。
“主上,属下方才看见定安王安然无恙的带着裴老先生出来了,莫非今日之事并未成功?”
“也不算什么收获都没有,虽然没能要了裴寂的命,不过从今天起,他再也不是东离定安王了。”
杜志康凝声说着,想起自己离宫时老皇帝的态度,心里又不禁生出一股无名火。
“皇上真是老了,如今连这等显而易见的事都看不清楚,还坐在那张龙椅上干什么,待翊儿回京后就开始行动,这张龙椅,他坐得已经够久了。”
车夫颔首回道:“可是今日才出了事,若我们再动手,京中百姓只怕要有微词。”
“管他们做什么,都是一群蝼蚁罢了,对他们而言,不管谁做皇位都一样,只有能让他们过上好日子的皇帝才是明君。”
杜志康不屑一顾地说着,想起裴寂,心里又生出几分顾虑来。
“不过裴寂今日这步棋走得还真是高明,表面上看似受了委屈,实则却得了民心,难怪翊儿几次败在他手里。”
车夫顺着这话问:“听说定安王自请去边境,依主上看,他这是何用意?”
“能有什么用意,当时说那话不过是想逼皇上治我的罪罢了,这戍京大将军的位子是我从苏越手里抢过来的,裴寂心里必然气不过,借此机会正好可以帮苏越抢回去,只是他也没想到皇上的态度会那么坚决吧?如今骑虎难下,只能夹起尾巴灰溜溜地离开上京。”
杜志康得意地轻笑一声,随后又道。
“不过他走了也好,待翊儿回京之后,我们在京中行事就顺利多了。”
马夫见他高兴,也跟着笑了起来。
只是主仆二人都没想到,裴寂罢官的消息传出去后,民间却是另一种风向。
“这算什么世道,定安王乃我东离战神,是他肃正了朝堂清风,是他扳倒了汪家,如今他自己受了委屈,皇上明知他是冤枉的,不严惩黑心起事之人也就罢了,居然还把定安王放逐边境,这天底下到底还有没有天理!”
“快别说胡话了,小心自己的小命!”
“哼,我就不信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他们真敢杀人不成!我早就不痛快了,之前苏将军的事也是如此,皇上既然放了苏将军,就说明苏将军无罪,既是无罪,又凭什么革他的官职!
这位杜将军也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踩着苏将军往上爬就算了,如今居然把定安王也拽了下去,他到底是何方神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