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沈念安蹙眉看他。
那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连淮翊无视她眼底的困惑,亲自倒了两杯酒,修长的指尖将左边那杯缓缓推到她面前。
“沈念安,我一直以为,我是喜欢你的,可直到今日我才明白,我不过是嫉妒裴寂罢了,我视他为一生劲敌,凡是他拥有的东西,我都想抢过来毁掉,只是与你之间有了一段年少时的救命恩缘,所以我才会误以为我喜欢你。
但现在我想通了,我对你只是执念罢了,所谓的情爱究竟是什么,其实我根本就不懂,我不想再继续错下去了,所以咱们之间的账也该两清了,喝了这杯酒,你我从今往后再无瓜葛,你想出城去找裴寂也皆由你,我不会再拦你了。”
沈念安大感意外,“你说真的?”
她怎么觉得这么不可信呢,之前明明还信誓旦旦地说只要裴寂敢派人来救她,他定叫那些人死无葬身之地,这会儿却要主动放她走,这人到底中什么邪了?
连淮翊见她满目怀疑地看着自己,抿唇笑道:“你不必这样看我,机会只有一次,你若真不想要,我也不会强求,只是你日后再想离开,可就不会像现在这般容易了。”
沈念安凝神听着,思忖一会儿后一本正经地端起了酒杯。
“连淮翊,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最好说话算话,如若食言,我就是死也不放过你!”
说完,她便毫不犹豫地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烈酒入喉,初时只觉辛辣,呛得她险些吐出来,可渐渐的酒劲儿就上来了,脑袋昏昏沉沉的,眼前人也变得模糊起来。
沈念安无力地靠在桌子上,见连淮翊嘴角的笑容渐渐收敛,心神一震,如同被人当头棒喝一般警醒过来。
她喝酒素来是千杯不倒的,哪怕是再烈的酒也从不像现在这般一杯即醉,除非连淮翊在酒里下了东西!
这个混蛋,居然又骗她!
沈念安咬牙切齿地挣扎着从桌子上起身,只是浑身虚软的不成样子,气息也越来越急促,让她近乎喘不上气。
“连淮翊,你……”
男人面无表情地走到她面前,眼见她软弱无力地倒下去,顺手接稳了她。
“念安,我终是舍不得。”
他长叹着气,眉眼中的神色纠结又复杂。
可惜沈念安早已闭上眼,错过了他眸中一闪而过的怜惜。
周逸在门外站着,见沈念安倒下后自觉走进来,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心底却是一惊。
大人竟然真动手了。
不舍得把这女子当人质要挟定安王,却舍得亲手杀了她,大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周逸以前对他是存着几分敬意的,但那也是看在他是未来新君的份儿上了,后来得知他并非杜志康的亲外甥,周逸心里就有了不一样的念头。
既不是皇室中人,那连淮翊便和他一样了,都只是个普通人罢了,面上虽然还敬重,但心里早就将自己和连淮翊平起平坐了。
而今看到连淮翊这般狠绝的手段,周逸心中震惊的同时,渐渐也明白过来连淮翊为何要把他从杜宅带出来了。
哪里是为了让他免于杜志康的责罚,分明是在借机敲打他。
连淮翊是要告诉他,他对自己心爱的女人都舍得下手,更何况是他呢?
连淮翊真正想要的,是他从心底油然而生的敬重!
这个人果真是个狠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