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新知苦着脸:“不少了,粮仓几乎要搬空了……”
贺渊嘴角微微牵起一丝弧度:“陶大人不必紧张,本王只是略有感慨而已,不过……几日米粮的确杯水车薪,陶大人没想到更好的法子?”
“这……恕下官愚钝,下官正在想……”
贺渊垂眼顿了顿,问道:“这些流民中有多少壮丁、多少女子、多少老人、多少孩童、多少病残?”
陶新知让他问得一愣一愣的,眨眨眼回想了半天也没个准数,只能按照一天消耗的粮食来推断,磕磕巴巴道:“或许……或许总共有两三万人……”
贺渊显然对他的回答很不满意,蹙眉看着他:“究竟是两万还是三万?”
陶新知被他冷厉的目光看得心惊肉跳,不由更加紧张了:“是两万……哦不……三万……不不不对……两万五……”
贺渊盯着他看了片刻,直到他额头渗出冷汗才缓缓收回目光。
陶新知顿时觉得身上一轻。
贺渊道:“限你三日之内调查清楚,除了本王说的那些,还要查清有多少户数,每户多少人,越详尽越好。”
陶新知对他的要求有些不明所以,但好不容易有个补救的机会,自然忙不迭答应,可回到自己府中又猛然清醒过来,拍着脑门懊恼道:“他都不是摄政王了,老子的事轮得到他来管?这里可是平城,要管也是皇上来管啊!”
话虽如此,可一想到贺渊那理所当然且气势十足的眼神,他顿时就蔫了,最后还是灰溜溜将事情安排下去,而且怕下面的人办事不力,再三叮嘱事情的重要紧急性,又安排自己的得力属下去督促,这才勉强安心。
陶新知召集自己的心腹对此事商议过几次,始终猜不透贺渊调查这些究竟要做什么,直到三日期限到来的时候依然迷迷糊糊。
这三日,官府上下累得人仰马翻,陶新知带着调查结果去见贺渊,笑道:“总算不负王爷所托,还请王爷过目。”
贺渊接过去大致翻了翻,满意点头:“有劳陶大人了。”
“不敢不敢,为王爷分忧,是下官的荣幸,也是下官应尽职责。”
贺渊突然抬眼,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陶大人何出此言?这明明是本王在为你分忧。”
“……”陶新知噎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连忙点头哈腰,“是是是,下官失言,还望王爷恕罪!”
贺渊不置可否,目光在这陈设景致的屋子里扫视一圈,道:“本王打算在玉山小住一段时日,明日离开此处,这院子就归还陶大人了,这几日劳你费心,多谢。”
陶新知受宠若惊,同时心里也在暗暗吃惊,一方面是贺渊的言行举止与传言中那个毫无道理可讲的摄政王相去甚远,另一方面则是惊讶他竟然还要在这里住一段时间。
“王爷实在客气,这些都是下官的本分,只是不知王爷留在此地,可是有什么打算?如果有用得着下官的,下官一定为王爷分忧。”
贺渊淡淡道:“没什么,只是觉得玉山风景独好。”
陶新知:“……”
贺渊起身,摆出送客的架势。
陶新知尽管对他留在这里的原因好奇不已,可刚刚打听那一句就已经壮着十足的胆子了,实在不敢再多问,生怕惹恼了他,最后只好带着一肚子猜测闷闷地回去了。
陶新知这里忙着调查的三天,贺渊那五百精兵也在忙着收拾山上的住处,该修补的修补,该搭建的搭建,因为人多,几乎不怎么费力就将那里拾掇得焕然一新。
三日一过,贺渊就带着薛云舟等一行人在护卫的护送下不紧不慢地出了城,陶新知自然热情相送,直将他们送到山脚才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