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宴斜睨了他一眼,手拿过外袍,淡淡道:“把舌头捋直了说。”
陈三喘着粗气:“户部尚书家的三公子来赌坊玩,赢了一上午,沈星看不上眼,非要跟他赌一场,这可倒好,三公子把赢的都输出去了还倒赔五百两。三公子说沈星出千,两个人吵起来了,后来查出来沈星确实出千,三公子找人把他爆打了一顿,不成人样了都。”
顾宴微抬眉,问道:“死了?残了?”
陈三想了想,如实道:“肋骨断了两根,门牙碎了五颗,脸上都是血,算没了半条命,刘三不让把人带走医治,在赌坊闹呢。”
“哦。”顾宴舔唇,眼底渐渐浮现笑意:“既如此,找人去通知沈大人。”
陈三诧异:“哥,咱们不出面吗?”
顾宴俯身穿上鞋,随后站起来系腰带,皱眉道:“出什么面,跟咱们有关系?着急的是沈崇荇,沈星又不是我儿子。”
他收拾好了朝外走,似是想到了什么,饶有兴致问:“一起吃点?沈谣做饭还挺好吃的。”
陈三肩膀一抖:“吃。”
早饭是牛肉包,配着槐花小粥,两碟小酱菜。
肉包馅大皮薄,沈谣蒸的很松软,一口咬下去满是浓郁的汁水。
陈三跑了一路,饿了,吃了七八个包子,还打算拿的时候被顾宴拿筷子敲打下,他斜了他一眼:“再吃收费。”
陈三这才反应过来,笼屉里就剩下一个肉包了,对面的小夫人好像一直在低头喝粥。
他憨憨的笑了两声,把碗里的粥喝了个干净。
“真香啊……嫂子,你手艺太好了,怪不得我哥报春楼都不想去。”
沈谣抬头冲他笑笑,眉眼弯弯:“不知道你来,下次我多包一些。”
顾宴脊背挺的直直的,狭长的眸里亮着光,仿佛有些骄傲的意味。
与此同时,沈府里乱成了一锅粥。
柳小娘跪在沈崇荇面前,声泪俱下,嘶喊道:“主君,你得救救星哥啊,他才十五啊,被打成那样,再不去救他,他该死了啊!”
沈崇荇脸色烦躁,他俯身拉起柳小娘,声音愤懑:“那个不成器的混账,我看打死也不为过!”
作者有话要说:报春楼。
陈三撇嘴:哥,又给嫂子带小零嘴啊?我也想吃。
男主:娘们唧唧的,跟女孩子抢吃的?转头看向沈谣:谣谣乖,奶油酥趁热吃,一块都别给陈三留。
第二天,沈谣捂脸:顾宴,我牙疼……
男主:……
第18章 求
柳小娘哭的喘不上气一听这话,扑倒沈崇荇怀里哀嚎:“我的孩子,你救救我的孩子啊。他可是咱们沈家唯一的根啊。”
一旁盛氏满脸看不上,她嘲讽道:“柳氏,少仗着生了男丁就有恃无恐,星哥只会赌钱败坏家风,这不成器的还不如姑娘来的省心。”
她满脸看不上:“扶不起的阿斗。”
“你!”柳小娘美眸怒睁,她扶着沈崇荇的胳膊,气得身子直颤,她咬唇继续冲沈崇荇哭:“主君,大娘子一直就看不上奴婢生了星哥儿,没养育过男孩自然不能体会其中的辛苦,大娘子她,她这是妒忌啊!”
盛氏指着柳小娘,气得身子起伏:“你这是跟当家主母说话的态度么?你看看这家里,到底谁是星哥的嫡母,你个贱.婢算个什么东西敢在这告状,别说我没生养男孩,就是生养了,也照样比你教的有出息!”
“行了,都闭嘴。”沈崇荇老脸凝重,烦心的很。
刘三是何许人物,刘尚书最小的嫡亲儿子,平日里宝贝的跟个什么似的,自小宠溺长大,汴京城里独一份的纨绔。
星哥被打的只剩半条命,可他毕竟也出千当众戏耍了刘三。官大一级压死人,那尚书府不知比他沈府高出多少个官阶,他这点薄面,当个鞋垫子都不够。
可星哥毕竟是他的孩子,难道如今真的要他去求顾宴么?
沈崇荇重重的叹了口气,他之前那样对沈谣,顾宴都看在眼里,这事儿怕是不会那么好收场。可这消息他知道了,王府那边必定知道,顾宴没有动作就是在等着他主动上门呢。
沈崇荇思虑再三还是决定去一趟,哎,孽子啊……
王府内,顾宴在床边看书,沈谣趴在她那块小菜地里盯着眼前的柿子秧看,表情严肃。
她的柿子都已经长的差不多了,可总是三天两头少几个,起初她以为顾宴吃了,可他不爱吃酸的,自然也不能吃。
沈谣想了半天,想起早上她从厨房出来,院子里飞过几只鸟,应该是那鸟偷吃的。
她垂着个小脑袋叹了口气,拨弄着碧绿的秧苗,有些心疼。
大门没锁,沈崇荇下了轿直接走进院里。
沈谣察觉到有脚步声,还以为是顾宴可在转身后小脸霎时白了一片。
她站起身,警戒的看了沈崇荇一眼,随后小步朝屋里跑去。
屋里的顾宴自然也看见这一幕,他走到花厅把沈谣护在身后,低声哄道:“别怕。”
沈崇荇进来时见沈谣一直躲着他,便猜想他这个女儿是不肯原谅他了。她不原谅,顾宴更不会有好脸对他,惴惴不安的心不禁又乱了一分。
顾宴坐在椅子上,长腿随意屈着,狭长的凤眸漫不经心扫视着沈崇荇,颇有意味道:“稀客啊。”
沈崇荇想到沈星还被堵在赌坊里不让送医,整个人仿佛苍老了几岁一般,他声音满是疲惫:“世子,还请您伸以援手救我儿性命。”
顾宴半掀着眼帘,饶有兴致的明知故问:“你儿子怎么了?”
沈崇荇面色一滞,抬手指他:“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