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谣跟在他身后,揉了揉鼻子,宫女不应该和侍卫么,几时换成太监了,那太监能行么?
……
数不清绕了多少个假山回廊,他们来到了月梧宫。
晚春天气,时节清序,席面设在了院子里,最前边是一个高高的台子,备着一会儿演出用。
宫里贵眷早已坐好,顾宴和沈谣在宫人的指引下也入了座。
顾宴世子的身份未被剥夺,所以位置很靠前。沈谣看的清楚,前方是穿着明黄蟒袍的官家,后边依次进来几个个身姿婀娜,装扮贵气的妃子,簇拥着大群宫人。
周围人声鼎沸,声乐悠扬,一切看起来都很和谐,沈谣心情也渐渐缓和下来。
直到院里又进来了两个人,她不经意间瞥见那人腕上的红宝石手镯后,心又提了起来。
是那个女人。
威北王顾显朝挽着荣太妃的手臂,面容恭敬:“母妃,请上座。”
荣太妃一身大红色宫装,和发髻上的红宝石步摇还有手腕上的镯子相得益彰,衬得气质雍容华贵,美丽又富态。
她眼波微微环视了一圈,似是在找什么人,沈谣下意识就明白了。
太妃在找她。
可是想躲已经来不及了,荣太妃的目光落在沈谣身上定住,她别有深意的看着,殷红饱满的唇弯起了一丝摄人的弧度。
沈谣身子僵着,袖下的手帕搅在了一起。
短暂的贺词后是民间表演。
一个匠人拿着特制的花棒,从身边滚烫的铁桶里舀入炼好的铁汁,随后只见他手握花棒高高朝天空抛起。
匠人手法娴熟,很快一道绚丽的耀眼的红芒挥洒在夜空中,宛若炸开的烟花,璀璨耀眼。
一道,两道,匠人变换着手法,铁渣摩擦着铁红的火光,绽放在夜空中。
沈谣仰着头,眼眸一瞬不瞬的看着,仿佛忘记了方才的不开心,腮边浮现着软软的小梨涡。
她不知道,与此同时,身旁的顾宴亦是在看着她的侧颜。
陈三说今夜宫里有耍活儿,十分漂亮,他便想带她来了,看来没错,小姑娘好像还挺喜欢的。
沈谣在看绚丽的火树银花,顾宴在看沈谣。
她仰头仰的酸了,小手锤了锤脖颈,偷偷偏脸看了下顾宴,见他目不转睛的也在认真看烟花,俏丽笑笑:“世子,这火树银花好漂亮呀。”
顾宴淡淡“嗯”了声,算是回应。
可沈谣又继续看烟花后,总是抿着的薄唇微微弯起。
所有人都在仰首看着美好的夜空时,一道凌厉的破空声穿过,一个弓箭直直的插在官家的桌前。
苏公公急忙大喊:“亲卫队,护驾,护驾!”
院子里顿时涌现需索带刀侍卫,“嗖嗖嗖”又是几道弓箭,沈贵妃扶着官家,娇艳的脸吓得花容失色:“官家,咱们先进屋躲躲吧!”
顾宴第一时间拿衣袖护着沈谣,随后目光落在了官家身上,见他被亲卫队拿盾牌护着簇拥进了屋,皱起的眉才微微松开。
他沉声道:“出宫。”
趁乱,沈谣跟着顾宴朝宫外跑。
敌人在暗,不知道是冲谁来的,虽然明面上是对着官家,可在座的身份都太过敏感,顾宴不能保证跟他没关系。
若是他自己也就算了,沈谣还在他旁边,他没法不顾忌。
天色彻底暗了下来,皇宫犹如一座巨大的猛兽,蛰伏在这座土地上。
远处有点点灯火,好像是宫人在点灯笼。
顾宴拉着沈谣的手,察觉到她掌心都是汗,正要开口安慰,一道冷箭贴过面门,插到身后的树上。
随后,顾宴手里一空,再反应时,沈谣已被拿刀抵着脖颈拖到前边,而他的脖后也横着一把冰冷的尖刀。
他眼色骤然沉了下来,声势浩大弄了半天,这刺客果真是冲他来的。
顾宴睨视四周,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嘲讽:“出来吧,皇叔。”
一道挺拔的身影自密林深处缓缓走来,月光映在他脸上,露出俊美无俦的脸,正是白日的威北王顾显朝。
顾显朝走到沈谣面前,看着那锋利的刀刃眉心稍皱,冷着声音斥道:“蠢货,注意点你的刀。”
小卒把刀朝外挪了挪。
随后他才看向顾宴,见那厢一脸懒洋洋的,丝毫不惧,眼里顿时冷了下来:“阿宴,我不知道为什么,你总是有种魔力,你身边的一切我都想要。从前是官家的宠爱,现在又多了一个女人。为什么,我总想夺走你的。”
顾显朝大掌摩挲过沈谣的脸颊,被她嫌恶躲开,他也不恼,反而挑衅的看着顾宴:“感觉如何?”
顾宴眼色凌厉如刀,眼底隐隐赤红,冷如霜雪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杀意:“你再动她一下试试?”
“嗖!”一道冷箭笔直的射在顾宴胸前。
他身形踉跄,闷哼一下。
沈谣仿佛心被扎了一下,不敢相信的惊呼出声:“世子!”
她拼命的想挣脱桎梏她的刺客,奈何力气小,推搡半天刺客纹丝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