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朝身侧壮汉使眼色,那壮汉飞快弹射手中石子,沈谣的腕骨顿时脱臼,垂了下去。
她额间冒着冷汗,惊恐的看着自己软下去的手掌,钻心的痛意一瞬席卷了神经,她痛的说不出话,眼泪和汗混杂淌下,模糊了眼睫。
跑!心里只有一个念想,沈谣站起身子,另一胳膊驾着起了阮姑,声音哽咽:“咱们走,我一定要把你带走,只要咱们再拖延一会儿,就会有救了。”
耳边风声呼呼刮过,周遭景色倒退,沈谣仿佛失聪了般,觉得天地间寂寂无声。
她被一块石头绊倒,摔在了地上,膝盖磕的血肉模糊,疼的她说不出话。
高大威猛的假太监摩拳擦掌,紧紧逼近着,沈谣拖着残破的腿一点点往后推着,眼眸因恐惧睁的老大,唇边失声道:“不……”
假太监挂着淫.笑,冲她伸出了油腻的大手。
“嘎嘣……”空气中传来骨骼断裂的声音。
假太监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手掌,竟然生生被掰断了。内里的掌骨连根断裂,皮肉还相连着,滔天的痛意让他哀嚎出声,满地打滚。
“我的手,我的手……”
沈谣眼眸颤了颤,唇瓣微张,几次开口却说不出话。
影一记手刀,扭了那断掌太监的脖子,随后幽深的目光落在剩下几人身上,那几人吓破了胆,颤颤巍巍转身就想跑,却一个“狗啃屎”摔到了草丛里。
“夫人,别怕。”一道低沉声音,带着黑夜里的暗哑。
沈谣还反应过来,便见一道暗影自眼前掠过,随后,她惊恐发现,刚刚还喘着气的假太监们脖子都被拧断了。
脑袋悄无声息的耷拉着,长长的舌头从嘴里吐出来,混杂着牙齿的血液,脑浆一样毫无束缚的喷泄出来。
沈谣惊恐的捂上眼睛,身子因恐惧颤着,喉咙里酸涩泛着恶心。
沈贵妃惊讶的看着眼前的景象,一时间说不出话,身子倒退了几步。
怎么,怎么会这样?刚刚不是她占上风么?这个黑衣人又是谁,序儿,序儿他没派人拦住么?!
沈贵妃死死盯着影,朱唇不自觉微张着。她看准时机,转身就跑。却在刚转身时,就被影敲了脖颈,昏倒在地。
脸颊磕在坚硬的石子地上,划破了肉皮,淌了一地血。
沈谣惊魂未定,手紧紧抓着影的衣摆,失声道:“阮姑,救救阮姑!”
影骤然被她触碰,动作有一瞬凝滞,他毫无痕迹的别过衣摆,对身后追上来的影卫吩咐下去。
很快,阮姑被影卫背走。她伤势重,须得立刻离开寻找大夫。
“夫人,我带您去见主儿。”影恭敬立在她身侧,催促道。
沈谣脚踝酸软,几度站不起来,她摇摇欲坠站了起来,顾不得疼,轻音道:“走。”
两人正要往前走,就看见陈三带着官家和苏公公正奔走来。
陈三一把拍到影肩膀上,脸色焦急:“我哥让你看着小夫人,你怎么去了这么久?”
影没答,被陈三拍过的地方不自觉挺了挺。
沈谣眼色湿润:“顾宴呢?他人呢?怎么没有跟你们一起回来。”
“他去盯顾显朝和顾阳序了。”说到这儿,陈三脸色顿时严肃起来,双手抱拳,单膝跪在憬帝身前:“官家,今日之事实非意外,乃是有人故意为之。来袭的匪徒都是王府的面孔,他们假扮刺客,谋害君上,如此谋逆乱臣,还请官家明断。”
憬帝摆手,看着前方渐渐平息的战况,眼神深邃:“朕懂。”
他岂能不懂,威北王在先帝那一朝是最受属意的太子人选,没能坐拥汴京城是他一生之憾。而他那个好儿子,呵,他给了他生母沈贵妃无尽荣华,还欲给他亲王尊位,可他却还是不知足,竟然想那个位子到了疯魔的地步。
好,很好。开始盘算起自己的亲生父亲了。
憬帝面露寒色,死死盯着前方。
队伍的最前方,顾阳序不知何时销声匿迹。顾宴横着手里长剑,抵在顾显朝脖子上。
他喉结动了动,冷冷道:“皇叔,从你动了谋逆心思的那一天起,就该知道会有今日吧。”
“你竟会算计到此处埋伏?”顾显朝眼里错愕,显然没想到顾宴竟会留了暗卫在此等候。
顾宴手腕稍动了动,锋利的剑刃顿时划破了他的皮肉,他声音清寒:“想好怎么和官家解释了?逆贼。”
顾显朝眼里的错愕消失,反而是丝毫不惧,从容的掸了掸衣袖上的灰,仿佛他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威北王。
“别做样子。”顾宴眼里一寒:“顾阳序在哪?”
顾显朝哼笑了声,反而胜券在握道:“侄儿,你觉得你今日能赢?”
顾宴挑眉,反问道:“不能?”
放眼望去,刺客死的死,残的残,余下的都是他们的人,不远处官家和陈三汇聚到一起,显然大局已定。
顾显朝飞快的朝一旁密林处看了一眼,旋即语气颇为怜惜:“侄儿,你放心,等你到了下边我会多为你上一柱香的。这皇位在先帝那一朝就该是我的,如今,只是迟了些到我手里。我会让你看看这汴京,在我的统治下,依然盛世繁华。”
随后,在顾宴恍神时,他飞快的扭开脖子,身子朝一侧密林里扑去。
天地一片沉寂,突然震裂巨响,“砰”的一声,巨大的白烟炸裂在空气中,转瞬便将顾宴席卷。
随后,官道上自车头开始蔓延,“砰砰砰”无数巨响同时爆发,强烈的爆炸声不绝于耳,携着滔天的焰浪吞噬着周遭事物。
陈三瞳孔骤缩,暗道不好。他飞快的从袖口处掏出信号弹朝天射去,随后一把捞过官家朝一旁草丛卧倒。
“影,保护小夫人!”
沈谣眼看着那焰浪猛然爆发然后一瞬就到了眼前,身后有股力量拽着她,朝地上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