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然不可能和上一次一样削了半个问天门后还能潇洒地扬长而去。
一来上次问天门没有黎清在, 二来上次她身上可没带着封绝。
更何况,她根本不知道那个偷袭者究竟是问天门中的谁。
早知如此, 刚才就该从白云宗老贼口中把这个名字挖出来再走。
“……不如先回魔域养伤,一切从长计议?”白泽越提议。
“不,”冬夏冷笑着将面具摘了下来, 随手捏碎,“还有个办法。”
白泽越:“……”不是吧。“您请三思。”
“思完了。”冬夏三两下将白泽越带来的东西扔进储物手镯中,往腕上一套。
白泽越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 见到冬夏手腕上除却一圈神秘的金色纹路、还有一圈新鲜红色的灼伤痕迹, 看着异常扎眼。
冬夏已经一步步往外走去, 身上肆意飞扬的魔气随着她的脚步一点一点沉寂下去。
到洞口时,她已看起来像是个没有修为的普通人了。
白泽越下意识地追在她身后, 又不敢伸手去拦:“那魔域怎么办?”
“魔域?”冬夏闻言被逗笑了, 她回头看了看白泽越, “你不是管理得很好吗?接着这么办就是了。”
白泽越一愣,背后随即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这短暂的时间里,冬夏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简陋的山洞外。
白泽越皱眉望着她离去的方向, 握了握拳头。
他是想要成为冬夏之后的下一任魔域之主,可只要黎清在一日,冬夏的地位便无人可撼动。
整个灵界除了冬夏,没人够资格做黎清的对手。
冬夏摘了面具原路返回时并不急着赶路,她边留神注意着傀儡的赶路进度边朝仙域营地的方向前进, 寻思着怎么用“冬夏”的身份堂而皇之地回去。
“妖女”确实前一晚在仙域营地现身了,可“冬夏”的身份却没有暴露。
——只要黎清不说,便不会暴露。
冬夏有九成把握,但真正的确认是在路上才做的。
仙域大街小巷都在传闻仙域众门集结剿魔、几度大战终于胜利,可庆功宴当晚妖女突然出现并重伤白云宗宗主的事,没人提到那个不起眼的凡人冬夏。
两日后,傀儡终于将解救出的男孩带回冬城安置妥当,冬夏才让傀儡原地消散。
她的修为因此稍稍回来了一部分。
修炼也能令她的修为缓慢恢复,但功效微乎其微。
冬夏只略微一估算就知道自己想用时间磨平封绝是不太可能的——那得耗她成千上万年。
她在脑中又把黎清的名字画了一个大大的死亡记号,突地察觉一股被人窥探的怪异感,她倏地转头往自己背后侧方看去,却什么也没有看见。
冬夏皱了皱眉,闪身消失在街角暗处,径直往仙域营地的方向赶去。
原本就要各回各家的仙域众门在昨晚的事之后,谁也没提前离开,个个又紧张地驻扎了下来,甚至有的宗门还传唤了另外一批弟子过来轮换。
她要混进去太容易了,找个诸如殷浮光之类的内应便能光明正大地进去。
又或者,她可以掩盖气息悄悄回去。
冬夏坐在仙域营地外的树梢上想了一会儿,让紫荆花去悄悄引了殷秋水出来。
殷浮光也可以,但冬夏不想在更多的人面前自爆身份。
一个黎清、一个白泽越、一个白云宗宗主,这都已经太多了。
殷秋水很快便跟着紫荆花离开营地,身旁跟着殷长天。
殷长天一如往日维持着一张酷酷的脸,直到见到冬夏时才微微松动:“冬夏姐姐。”
殷秋水热情得多,她直接往冬夏怀里扑去:“这几天姐姐去哪里了?我找你找了好久都找不到,也没时间问仙尊,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出事也不会是我啊。”冬夏摸摸小姑娘的脑袋,又朝殷长天笑了笑,才问,“发生什么了?”
“妖女来了!”殷秋水毫不犹豫地倒了个干净,“她重伤了白云宗宗主后逃之夭夭,好多人去追她却无果而终,还折损了不少人手。”
殷长天立在两人身旁,冷不丁地插嘴:“仙尊这几日闭门谢客。”
冬夏勾了勾嘴角。
可不是,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再有心魔作祟,换个人早疯了,也就黎清还能撑得住、装成无事人的模样。
冬夏不得不佩服他这装模作样的功夫。
有了殷秋水殷长天陪同,从营地外围回来的冬夏便没有那么可疑了。
她牵着殷秋水往自己先前居住的院子走去,视线左右漫不经心地扫视,脚下步伐也走得很闲庭信步,根本不像是个走入敌方本营的魔修。
“……然后啊,大家突然都闭口不提白云宗宗主的事情了!就连白云宗也飞快上任了新的宗主!”殷秋水叽叽喳喳地把自己所知道的事情都说了一遍,才握紧了冬夏的手小声道,“我想再问问爷爷,他也不愿意和我细说。”
正是因为殷秋水听过白云宗宗主的声音,冬夏才会查到他身上去,再牵扯出后来这一连串的反应。
譬如,她在黎清面前承认了自己恢复记忆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