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偏偏就在黎清和冬夏回到问天门的那天晚上, 孙卓尔察觉到他放在白云宗宗主身上的禁制被触动了。
白云宗宗主居然一直活着, 还想和人吐露他的身份!
这事实让孙卓尔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不知道白云宗宗主的尸体在何处, 又究竟是什么人审问了他,绷紧了好几日的弦,最终决定给那幕后之人下一个圈套。
为了这圈套万无一失, 孙卓尔真将自己的老巢拿出来当赌注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孙卓尔也成功钓出了白泽越这条大鱼,可却没能将他斩草除根。
白泽越被人救走后,孙卓尔便在五羊岭和妖女打了个照面。
这一照面差点让孙卓尔把命给丢了,叫他至今想起来仍然惊魂未定又咬牙切齿。
偏偏在这孙卓尔最需要黎清的时候,黎清突然不见了。
想想没了黎清的保护, 妖女疯起来一定能再入问天门杀了自己,孙卓尔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宗主觉得那可能是黎清?”岳浮屠问。
孙卓尔回过神来,强颜欢笑了下:“有些怀疑。”
“那再细查。”岳浮屠下了决定,“若真是黎清被妖女拿住,得想个办法营救。”
孙卓尔魂不守舍地点头应了两声,挥手让众人去各做各的事了。
等众人散去,孙卓尔才起身,焦躁地兜了两个圈。
他总觉得自己头顶的天正一尺一尺向下压,眼看着就要将他压成一张饼。
孙卓尔不死心地掐起手指再度试着给黎清传讯,却总是毫无动静,若不是真元从指尖自然地流泻出去,孙卓尔都要以为自己的法诀没成功捏出来。
但既然能发出去,便说明黎清肯定神志清醒,只是不愿、不能接这传讯罢了。
反复试了几次后,孙卓尔咬咬牙放弃,转而换了另一个传讯法诀的手势:“是我。我要尽快知道妖女现在待在身边的男人是谁……别废话,我要是完了,你们跟我一起完蛋,谁也讨不了好!”
冬夏觉得身边灵气有些波动得不太正常。
就好像池子里的水原本平静得像面明鉴,可突然落入一片轻飘飘的叶子,就让整个池子的水都荡漾了起来。
尽管只是一片其貌不扬的叶子。
冬夏问了白泽越,对方答没发现什么异常。
但她还是没放弃,而是更专心地注意了半晌,终于抓住空气里的一丝破绽。
在这波动再次出现的时候,冬夏疾如闪电地伸出手在半空中将它截停,像是夹住了那片即将要落到水面上的飞叶。
可惜的是,这道缥缈又破碎的力量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模样是什么。
冬夏扫了一眼冲击的线路,扬眉道:“冲着黎清来的。”
她仔细地又低头研究片刻,漫不经心地道:“我猜是个传讯法诀。”
目睹了这一幕的白泽越:“……”将转瞬跨越千里的传讯法诀徒手拦住,这已经不是人能做到的事情了。
“你猜是不是问天门来的?”冬夏抖掉黏在手上的零碎真元,玩味地问黎清,“他们恐怕找你找得都快疯了。”
黎清问:“你要让我回去,和你一刀两断?”
冬夏耸耸肩。
她确实有这个意思。
带着黎清回问天门,护宗大阵定然不会开启。
那她就有更大的机会偷偷溜去找到孙卓尔,把对方带出问天门的范围,再揍成一滩烂泥、得到自己想要的情报名单。
说不定都能毫发无伤地完成这一切。
那之后还能用问天门来绊住黎清的脚步,又没了合卮契,岂不是一了百了!
简直一石多鸟。
就在冬夏拍板这个决定之前,白泽越清清嗓子开口提醒冬夏:“您是不是还有个地方没有去?”
“什么地方?”
“您好几年没去了。”白泽越拐弯抹角地提示。
冬夏恍然明白过来了。
白泽越说的是冬城。
冬城并非像它的名字那样是一个只有冬天的城镇,恰恰相反,它一年四季都是美丽的红色,好像永远不会熄灭的火焰。
之所以被称为冬城……因为冬夏将其当成了自己的归处、出处,便用自己的名字命名。
传着传着,便成了默认的名字。
冬城藏着冬夏的许多过往牵挂,她仍旧时不时地会回去游走。
这一次离开三年多,她还没来得及回去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