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夏想了想就回忆了起来:“骆同尘?让他进来吧。”
问天门弟子愣了愣,小心抬眼观察黎清的表情,见他默认地垂下眼去,便应是离开。
冬夏玩味地笑了起来。
她太记得骆同尘了。
这么多年来,敢对她的东西打主意的人不少,但真会胆大到付诸行动的,还真就骆同尘一个。
——还差点就叫那小子得手了。
事后冬夏追杀骆同尘足足八千里,还是黎清出来救的场。
再后来,骆家怕骆同尘一出门就被冬夏做掉,关了他一个长长的禁闭。
但其实冬夏也就是随便追杀追杀,没真想把骆同尘做掉。
否则骆同尘那点小聪明能补足他们两人间修为差距,逃出足足八千里?
不过这也没必要说出来,说了骆家也未必信。
还好没真把骆同尘杀了,否则今天还怎么用他?
冬夏托腮给自己倒了杯水,抿了口便不喜地放到了一边,问黎清:“有酒吗?”
黎清条件反射地去摸自己的须弥戒,半路才反应过来:“你酒量不好。”
“你有酒。”冬夏扬眉。
她是个酒鬼,但偏偏黎清这个滴酒不沾的……是个酿酒大师。
为此,有那么短短半日时间里,冬夏还以为自己从此以后再也不愁没酒喝了。
“拿来,我跟你换。”冬夏干脆地道,“快点。”
黎清抚着戒面不语,像理智和冲动做最艰难的拉锯。
“我数三。”冬夏耐心向来不好,她竖了三根手指,“不给我酒,交易失效。”
“什么交易?”骆同尘正巧进门,听见这句下意识地问。
“换酒。”冬夏托腮懒洋洋地看了眼骆家的年轻天才,“你身上带酒了么?”
骆同尘下意识张口便答:“带了。”
“那你跟我换。”冬夏朝骆同尘勾勾手指。
骆同尘倒没觉得一坛酒有什么的,白送都不是问题。
问题是……冬夏刚朝他勾完手指,黎清身上冰冷的剑气就几乎已经戳到骆同尘心口了。
骆同尘瑟瑟发抖地想起自己被黎清从妖女手中救回去后,也曾经在黎清身上感到过这样的针对。
黎清当时冷着脸问:“她追了你八千里?”
心中一琢磨,这是觉得他还不够惨、教训得不够痛啊!
记起往事,骆同尘咽了口唾沫,打了个哈哈,用最后的勇气询问:“换、换什么?”
冬夏眯眼盯着年轻人,突地笑了一下。
骆同尘不是第一次见冬夏笑了,可上次冬夏笑时仿佛春日万花开,这回却像茫茫雪地里横生出来一支嫣红摄人的梅花,几乎是全然不同的气质风姿。
就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
骆同尘不由得看得愣了会儿。
就这么会儿愣神的功夫,黎清已经将酒放在了冬夏面前。
“控制饮酒。”他沉声说着,有意无意堵在了骆同尘和冬夏之间。
冬夏一手熟练地打开坛子,另一手掏了颗糖给黎清,很是敷衍:“拿这个和你换。”
黎清看看手心里的糖:“……”这还是楚灵买的。
“怎么?”冬夏转脸不怀好意地问,“你想要我这颗?”
黎清的视线不受控制地聚焦在了冬夏的颊边,那里稍稍凸起一小块,看就知道是冬夏含在嘴里的糖。
冬夏偏过头来,朝黎清吐了一下舌头,半透明的球形糖果在她舌尖一闪而过又被卷回去,湿润又诱人。
黎清倏然收紧五指,喉咙发紧:“不。”
冬夏舔着糖耸了耸肩,给自己倒酒时见到骆同尘正同手同脚地悄悄往外退去,心机叵测地叫住了他:“你跑什么?”
骆同尘的背影咔地停住,随即带着僵硬的笑容转头:“我……突然想起……有点事儿?”
——上次的冬夏还是个小甜甜,眼前这个气场跟黎清不相上下的是谁啊!
冬夏晃着酒杯重复了一遍:“你有事?”
骆同尘硬是从这三个字里听出了泛着血腥气的刀光剑影,立刻选择了能屈能伸的道路:“没,没事儿,我太闲了,不如给您倒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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