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姑娘,这话若由我来说可能不太合适,但除了我,或许也没人能跟你这样说了。”陈慧道,“对于你的遭遇,我很抱歉。我希望你能想开些……都是那人的错,你只是被他和紫玉联合起来即蒙骗了。但即便如此,天也不会塌下来的。我保证,你在李府的日子还是会与从前一样,你不必担心。先养好身子,若你有什么想法和要求,都可以跟我提。”
陈慧说完后等了会儿,蒋碧涵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陈慧又坐了好一会儿,见蒋碧涵是真的不想说话,也就没有勉强,只是出来后叮嘱了清淑一番,让她多注意注意蒋碧涵,好好看着她,免得她想不开干傻事。
离了倚竹轩,陈慧站在路口,也不知该往哪儿去。
小笤陪着陈慧站了会儿,还是出声问道:“姑娘,咱们是回梅院还是菊院?”
陈慧出了会儿神才说道:“去菊院吧。”
陈慧回到菊院时,刚好赶上带队出去的阿大回来。
因为李府的变故是突如其来的,温敬根本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因此被紫玉领去的人逮了个正着。陈慧走进菊院时,李有得正冷着脸看下人按着温敬和紫玉打板子。
陈慧在啪啪的打板子声中走了进去,温敬原本死死咬着嘴唇不吭声,见了陈慧,眼睛都红了,恶狠狠地瞪着陈慧,像是要把她撕了。
陈慧在李有得身边坐下,望着温敬的视线里并没有太大的波澜,看到蒋碧涵那么绝望,她这会儿的心情并不好,她已经决定,不管李有得如何处置这二人,她都不会插手了。
李有得抬了抬手,打板子的人停了下来。
“慧娘,不如你先进去?这打板子也没什么好看的。”李有得望着陈慧,神情微微带了点讨好,他还记得之前看着人被打板子时她被吓着了,这会儿自然不愿再吓着她。
“不用,我就想在这儿看着。”陈慧道。
此刻,因紫玉叫得很惨,她的嘴已经被堵起来了,而温敬硬撑着不吭声,也就没人去堵他的嘴。可如今见陈慧现身,再加上身上的板子已经不再落下来,他立即怨毒地瞪着陈慧,大声道:“陈慧娘,你这个贪慕虚荣,水性杨花的贱妇!”
“闭嘴!”陈慧还没怎样,李有得便变了脸色,不过一个眼神便有人把温敬的嘴堵上了。
阿大在把温敬抓过来后,虽然没能从温敬嘴里问出事情的经过,但从其他人嘴里也能得到旁证。原来温敬的落脚点与康大夫的医馆不远,而那康大夫,前两日医死了人,医馆被打砸得开不下去,正打算回乡呢,这事温敬怕是早晓得的。而小五不知情,没找到惯用的大夫,又怕陈慧的病加重,就找到了康大夫回去。等康大夫诊治完回家,紫玉早就通知了温敬蒋碧涵小产之事,温敬大约就是这时找上了康大夫,而康大夫得了温敬给的好处,便在第二日被带到李府时胡说陷害了陈慧一通,回来后就收拾东西跑了。如今阿大已经得知了康大夫的老家在何处,让人追去了。也怪那康大夫不清楚李有得的权势,更不清楚他睚眦必报的性格,还以为跑得远了就能逍遥快活了。
温敬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呜呜呜叫个不停,陈慧静静看着,而另一边,紫玉早就被打昏过去了,打板子的也停了下来。
李有得觑着陈慧的脸色,犹豫着要不要先停下,把人打死倒是无妨,就说他联合紫玉偷窃李府的钱物,打死也不算什么,不如说把人打死一了百了,于他来说最好,他就怕惹慧娘不高兴。
终于,在强大的心理压力之下,李有得还是喊了停,装模作样地说道:“先把他们关起来,等明日再审。”
他边说还边观察陈慧的表情,见她无动于衷,就有点后悔,早知她不在意,干脆就别停,打死以绝后患。但转念一想,万一他让人继续打,她又不开心了呢?还是等明日吧。再说,这两人被打成这样,不给治伤不被吃喝,也不一定撑得到明日。
温敬说不出话来,却不妨碍他恨恨地瞪着陈慧。由爱生恨,对于他这样遭遇的人来说,太过简单。他不知发生了什么,可他知道,他所倾慕的那个慧娘已经不在了。那么,她怎么能继续顶着慧娘的名字干着侮辱慧娘的事呢?她该死的,在被送给李有得的那一天,她就该死了。可既然她不死,那就只能由他送她一程了。他自知考不上科举,况且即便考上了又有什么用呢?李有得是司礼监的掌权太监,他要多少年才能压在李有得头上?他等不及的,所以他选择了最容易施行的一条路。只要在李有得发现之前成功,他就赢了……可偏偏就差那么一点,为什么偏偏就差那么一点!
温敬不甘心,他不知道自己的计划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他布置了那么久的计划,就这么功亏一篑,他不甘心!
紫玉和温敬被带了下去,一院子的人很快便退了个干干净净。
陈慧的心情已经平静多了,接下来,她就该跟李有得算账,这次她是真生气了,被这么冤枉误会,感觉她先前的努力都喂了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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