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只有秋辞知道,她的恨和报复,是祖母该受的,也是亲王府,欠了他们。”
“所以阿言,莫要怪君昱,是我拒绝了他的帮助,并非他有意隐瞒。”
楚瑾说完后,好似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开始不停地咳嗽,继而又吐出了血,染红了姜姝言的袖摆,无论她如何帮她顺气,擦拭,都止不住那不停溢出的鲜红。
一直以来的坚强和冷静终是尽数崩塌,泪水自她的眸中疯狂掉落,她感觉得到,祖母的生命在急速流逝,似乎这段日子的苦熬,只是为了坚持到离开,然后说出这个秘密。
“祖母,给无双下毒的不是你们!你和祖父都尽力去救了!而且若是无双吃了那颗解毒丹,就不会有后面的事,是他自己放弃了,你又何必用性命去偿还!”
“况且你于秋辞有再造之恩,如此都不能换得她一个谅解吗!”
“祖母,你坚持住,坚持住好不好,阿言求你,不要为这些不值得的事放弃,祖父,父亲,还有母亲都在等我带你回去!”
“阿言好不容易实现了承诺,求你了,祖母,再等一等,等一会就好......”
“秦祁!”
姜姝言打开车门,对着前面骑马的护卫大喝一声,他转过身看到她们身上大片鲜血的一瞬,瞳孔猝然紧缩,而后毫不犹豫地自腰间取出烟火筒,对着天空放了出去。
姜慎他们自打姜姝言过了安县后便一直跟着,收到信号自然立刻带着征远军的将士将队伍团团围住,杀出一条血路。
“祖母......”
姜姝言得不到楚瑾的回应,只看她依稀还睁着眼,望着门外,似乎是在盼着什么。
“祖父——!”
嘶哑破音的大吼声,贯穿了外面的一片厮杀喧嚣,姜彦之身体猛地僵住,不详的预感顷刻间将他笼罩。
当他拼尽一切杀到马车旁,看到里面的景象时,如被惊雷没顶,脑中一片空白。
“彦之......我回,来,了......”
楚瑾的意识越来越远,可她的视线始终定格在门口模糊的人身上。
他今天似乎穿了绛紫色的衣裳,是她,最喜欢的颜色,在他们,最年轻恣意的年纪。
真好,看不真切的时候,他还是记忆中,最英俊风流的模样,虽然她身上,再找不到过去半点痕迹。
姜彦之,来生,是否还愿,再遇楚瑾?
外面的厮杀声,在楚瑾的眼帘合上,呼吸尽断的一瞬,好似消失殆尽。
马车内的姜姝言,忘记了流泪,只是静静地看着祖母唇角安然的弧度,冰凉了手脚,僵住了身子。
马车外的姜彦之,忘记了动弹,只是无意识地松开了握剑的手,天地之间,他的世界,唯剩那纵使苍老枯瘦,却依旧能辨出她眉眼的女子。
天,不知何时暗了下去,瓢泼大雨,冲刷着这片被鲜血洗染的苍凉土地。
......
不到三个月,晋安王的军队便打到了京城,皇宫脚下。
其实自西边而来,有一些城是主动放弃抵抗,任由他们过去,比起血流成河,不若兵不血刃,总归这对父子一路行来,不曾屠城,不曾抢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