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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又下起雨来,租住的小屋一角有些漏雨。言语又稍微泛起高热来,但越初给的药已经吃完了。
身子发烫,他便出屋想要喝些凉水,一推门却看着妹妹抱着水盆坐在漏雨的地方,身后背靠着墙,听着雨水打在盆沿的声音,后仰着脑袋就这么睡着了。
言语走过去准备将人抱回沙发上,却一眼看见了妹妹眼角的泪痕。女孩儿似乎察觉到了动静,抬手无意识着轻轻拍在哥哥面颊上。
“雨停了吗。”
言语:“还没。等一会儿吃了饭再睡吧。”
“嗯…都好啦。”小姑娘打了个哈欠,神色恹恹。
言语看着她自从再次看不见后便一直没什么精神的模样,便知道屋里那人说得对,这种时候自己就该跪着去求越初治好妹妹眼睛,还要什么脸面。
“如果只是治好她眼睛的话,其实我也可以。”
四周骤冷,言语听到声音的瞬间直接僵在原地,怀里死死搂着妹妹。
“但你非要许什么杀了池怀寄的愿望,那我也没办法。”
是那断指的男人。
言语警惕,“来做什么。”
男人睨视着他,对于言语而言,那目光就像是刀架在脖子上,让他一步都不敢挪动。片刻后,男人卷起袖子,将右手小指掰了下去。
“拿给越初。”
言语看着他那只剩三指的右手,和还剩四指的左手,又看着他掌心的照片,突然产生出异样的恶心感,也是第一次产生出拒绝的念头。
男人并未理会他那些情绪,自顾自走上前,便将照片塞进了言语裤子口袋中。
“池怀寄我会继续帮你处理掉的。”
言语:“如果我不想了呢。”
“不能不想。你同神明许愿,还有能撤销的道理不成。”
从内而外的恐慌感。
言语:“可是我——”
“没有可是,你就算是违约,我也不会违约的。不过我留着你的目的你也该知道,你若不准备再去,那就没什么留着你的必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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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怀寄死定了。
自己也死定了。
这是那时言语唯一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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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对持之时,门突然被叩响。
这个时候…是越初家里派人来送饭的时间。
断指男人绕开他自行打开了门。
“欸,不是言语吗?今天家里有客人——”话还没说完,颈侧突然一道劲风,“喂你——”
言语怔怔看着每日来给他送饭的司机大哥,就这么口含鲜血倒在了地上,怀里还抱着四盒盒饭。他那还未来得及消散的恐慌,再次拢上了心头。
男人挑眉看看他,煞有你就是下一个的架势,却又不对他做任何。
言语怀中抱着妹妹,女孩儿死死咬着嘴唇未出一声,但身子却在打着颤。言语自己的情况不比她好多少,他狠狠看着对方,对面的人却只是戏谑瞧着他。
完全无法匹敌的气场。
“把照片给他就可以了是吧。”言语不知道除了妥协还能如何,如果还有人能救他,那应该只剩下越初了。
男人点点头,轻应了一声。
言语:“好,我现在就去给他。”
男人似乎并不在乎他这些小心机,也不在乎他是不是要去找越初告状,只是走到他身前,居高临下看着言语,欣赏着对方眸中的惊惧,然后抬手在他额头上点了下。
一瞬的疼痛,伴随着反胃与昏沉。言语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还没反应过来时,便被人直接推出了门。
“给你十分钟。”
第46章 道歉。
“不要把粽子放到火锅里涮啊!”雪渺站在椅子上,试图将宋衷扔到火锅里粽子全部捞出来。
宋衷:“有什么关系,现在不吃等明年端午节扔河里喂鱼吗。嗳!谁的猫啊!踩我碗里了!”
雪渺:“嘿,报应。”
宋衷:“谁把我丸子吃了!应闲璋!”
应闲璋:“撒尿牛丸熟了不吃,是要等它表演在锅里撒尿吗。”
雪渺:“不然呢,在你嘴里尿尿吗。”
应九靠在椅背上正拿着个螃蟹钳子剔牙,“在吃饭啊各位,好好说话可以吗。祁宴在的时候,你们敢这样吗。”
“不敢啊。”异口同声,“可算等到他不在了。”
宋衷拆了个粽子,顺便看向一旁的池怀寄,“见笑。”
越初:“你到底哪有资格说这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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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怀寄从医院出来便被他们拉来了家里,如果祁宴在,甚至会为了越初感到一丝欣慰,二十三了,终于知道带朋友回家玩了。
只是越少爷确实也怀了些其他心思,自打昨天知道了应九有分离焦虑后,内心浮上了嘲讽之意,但同时还伴随着深深的责任感。他决定以后不定期就带人回家坐坐,陪孤寡老龙聊聊天说说话。
池怀寄是个很好的对象,到时候你开导开导我,我开导开导你,一人一龙同时实现人生格调的升华。
当然,终归还是越初惦记池怀寄一个人住,又是那遇事也不与人说的性格,还是需要有人隔三岔五劝解上一两句的。而应九以足够的阅历,极其充沛的时间,打开就合不上的嘴,力压却福,脱颖而出。
池怀寄:“我不用——”
“来嘛,不来我给你表演原地撒娇了。”越初面无表情地说出这句话,并且开始原地扭动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