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阵风吹过来,吹起她脸侧的鬓发,也吹起了一阵火星,摇摇晃晃散在风里。
黎渊怔愣半晌,俯身,用手背帮她挡住热浪,以防灰烬扑到她脸上。
明粲顺势拉住了他的手,让他也蹲了下来。
见黎渊神情还是没有什么变化,明粲打趣:“不心疼我一下?”
沉思片刻,她又道,“还是别心疼了吧,要不然显得我多惨。”
黎渊像是毫无知觉,望着跳动的火焰,和火焰堆里已经炭化的蛇的尸体,没有说话。
火焰慢慢将干柴吞噬殆尽,只剩下一片灰烬,明明灭灭个不停。
明粲又往里面捅了两下,觉得差不多了,翻开灰堆,等到热浪消下去一点,便用木棍先扒了个土豆出来。
刚烤好的土豆还有些烫手,明粲多等了一会儿,才将其捡起来,一边吹气,一边剥皮。
剥了一半,她手伸到黎渊面前,示意,“来一口?”
黎渊刚咬了一口,旋即便听明粲问:“怎么样?”
他颔首,明粲收回去,自己也咬上了一口。
明粲小口小口啃着土豆,黎渊默默地拿着一旁的木棍,照着明粲刚才的样子,一个一个把土豆从灰烬里拨出来。
待到没那么烫,他捡起来,手法有点生疏地开始剥皮,等明粲吃完一个,他就递一个过去。
明粲乐得被人伺候,几个下肚,就有了饱腹感,示意黎渊不用再剥了后,她拍拍手站起来。
又让黎渊帮她去拿瓶水,她三下五除二拧开瓶盖,浇灭火堆。
处理完这些,剩下的明粲打算明早再收拾。
她伸手去勾住黎渊手指,倏然感觉手腕一重。
黎渊牢牢攥住她手腕,利用惯性,使劲把她往怀里带。
他情绪来得炽烈,明粲侧头用余光偷眼去瞥,就被他眼神烫了一下。
她于是不做抵抗地被黎渊从后面箍进怀里。
后背紧贴男人身体,肋骨被压着疼,明粲蹙眉,有些不舒服地动了动。
“你轻一点,疼。”
黎渊手松开一点,下巴缓缓靠上了她颈窝。
明粲感觉颈侧痒痒的,背后暧昧的压迫感更甚。
男人灼热的呼吸洒下来,低喘一声,声音沙哑蛊惑,勾得她心跳也跟着漏了一拍。
“我还以为你真对我那么冷淡。”明白过来黎渊突然这样的原因,明粲手搭在男人臂弯上,揶揄道,“我猜,你现在在后悔,为什么不早一点遇见我。”
被猜中心思,黎渊手臂上的肌肉一紧,却不敢再对明粲用力,克制得有些颤抖。
明粲感觉到了他的变化,心知自己猜对了。
她弯唇,“想那么多干什么,就算你早几年遇到我,也不会给我一个眼神的。”
身后紧绷的力道一滞,旋即缓缓松开。
明粲轻笑一声。
其实早在很久以前,她就见过黎渊。
那时“蓝岛”还没有倒闭,她在帮姐姐们拿酒的时候,正巧经过了一个卡座。
当时卡座里,几个公子哥儿几乎人人左拥右抱,好不惬意。
只有中间交叠着腿姿态慵懒的黎渊,浑身上下散发着冷淡的气息,写满了生人勿近。
她本只是留个印象,不甚在意。
然而她送完酒回去后,井思媚不知打了什么主意,居然让她想办法去坐在他腿上。
就是那时候,她知道了他叫黎渊。
她理所当然拒绝了,然后被井思媚骂了一天的赔钱货。
这段记忆不算愉快,但也让她从此对这个名字印象深刻。
也正因此,她那日被人打趴在巷子里时,就算拼了半条命,也要让他带她回家。
因为她深深笃定,他可以成为她的庇佑。
事实证明,她赌对了。
收了思绪,明粲狡黠一笑,倏地抬腰,把手垫在了后背,按上了黎渊结实的腹部。
“先生,你身材真好。”她一边顺着清晰的肌理一路向下,一边调侃。
黎渊猝不及防闷哼一声,松开禁锢她腰际的手。
他单手轻松地将她一双手腕固定好,阻止她继续作乱,眸色暗下来几分,将她推到了车门上。
背后冰冰凉凉,明粲被迫向后仰了一点,眼睁睁看着男人欺上前,与她额头相抵。
她也不怕,甚至大胆地把手搭上了对方的肩。
黎渊手撑在她身侧,眼里暗流汹涌:“一开始不是还很担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