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的胳膊压在了穆然的手上,正无处可躲,穆然又在这时候蹭着一头秀发枕在了他另一只胳膊上。
这么放着胳膊就会碰到穆然的脸颊!林枫蓦然一抬手,顺势把手放到了穆然的肩头。
真的是她!
林枫觉得浑身都僵住了。
和以往的梦境一样,穆然还是开口了:“这种事儿,哪有让女生主动的呀。”
这句话之后,他自然记得后面发生了什么。
穆然跟他十指相扣,手掌心里一起握着涔涔汗珠。
穆然抬起了那双满是深情的桃花眸子,看着他,“你瘦了。你瘦了好多。怎么手心里都起了茧子呀。”
……
林枫已经分不清是现实还是在做梦了。
这种浑浑噩噩半睡半醒的日子他过够了,好长一段日子,他晚上都是开着灯不再入睡,只等着天亮才勉强合上眼。
他给自己打了一副铁索,只有日日戴着这副锁链才能让放纵的双手安生,让澎湃的内心平静。
今夜为什么没有带锁?
林枫一时脑海里血滚翻腾,一遍遍责备自己:为什么要摘了那副铁索!
还在挣扎着的林枫,突然感觉到了穆然冰冷的手搭在了自己的胯骨上。
不,那一幕不能重来。
错,那一线不能再犯。
决不能再让她往下肆意放纵了。
林枫像是挣脱掉了上身的鬼,猛一抬腿,把穆然身下的手拉过来,稳稳地夹住了。
身边的女人挣扎了片刻,突然开口声音颤抖:“林宽,是你吗?”
林枫只觉得这一刻他耳鸣了。
耳边雷声轰鸣。
他真的听不见了。
林枫放弃了五官的所有感受,他用尽了浑身气力,终于能在梦里张开口了,嗓子里像是塞满了血痰,噎得他上不来气儿。
他声音嘶哑低沉:“你好好看清楚,我到底是谁!?”
不知是他的这一声呵退了穆然,还是梦境已去,眼前的穆然突然消失了。
但林枫却还在半睡不醒之中挣扎。
窗外的雨水哗啦哗啦地扫过车窗。
林宽看着这一路的雨夜,想起了从延山回来的时候,也遇到过一场急雨。
但那时候,他在窗外,冷诺在火车里一直望着他,即便浑身浇透却又是何等惬意。
可此时的窗外被雨水刷落成了模糊的镜面。
这镜面里只映着他一个人孤单的身影。
林宽坐着坐着,慢慢合上了眼睛。
他做了个惬意舒心的梦:
成亲那天,以大哥未婚妻身份嫁进林家的冷诺当晚就被父亲介绍给了大哥。
林宽把大哥送进去,帮他们关上了新婚喜房的门。
可是,他的脚步没有立即挪开。
他并不是有意的,但距离太近了,他能清晰地听见房里传来新婚燕尔春宵合欢的娇嗔喘息。
林宽狠劲儿拍了拍自己坐麻了的腿:他该抬腿走开的,怎么不走呢!
在梦里,蹲墙角的林宽竟是禁不住一阵阵的脸红心跳。
清晨
天刚蒙蒙亮, 林立已经一个激灵从床上蹦了下来。
他跟打了鸡血似的,拧开水龙头,刺骨的冷水一遍遍捧在脸上, 还依恋着暖和被窝的脸顿时清醒了。
昨晚林宽踏上火车那一刻, 他已经跟他的二哥悄悄许下诺, 他要像二哥那样, 挑起家里洗衣做饭照顾家人的担子了。
面对清晨的厨房,这刚跨进高中校门的少年满怀热情,甚至还吹起了口哨。
人人都说林家是渤广响当当的万元户, 传的少说也有方圆十里。
但从小没了妈, 挨过饿吃过树皮,下过乡种过地的林枫林宽, 从未过出来一点儿让人羡慕的日子。
唯独林立, 从小被全家宠着,衣食无忧。
父亲和大哥虽然忙得神龙见首不见尾,但天塌下来有二哥顶着, 只有他作为林家老三, 过出了万元户家小儿子的优越。
新书包,新胶鞋,甚至崭新锃亮的永久牌自行车……
这些搭上林立原本就阳光的一张脸,让他的书桌里永远塞满了落款三毛, 张爱玲, 琼瑶这些让他莫名其妙的纸条。
林立虽说是三兄弟的老幺, 但他跟林宽差了十岁, 没什么机会捡哥哥们的旧衣服。
穿衣服不用等着过年, 每到换季,都有二哥给添新的。
上小学那会儿, 林立看见班里同学们的胳膊肘上都有块补丁,唯独他的衣服上没有。
仿佛是落后了一种时髦,刚没了妈的林立哭着闹着愣是用剪子在胳膊肘上豁了两个口子。
之后,扬手要打他的一巴掌没落下来,林宽却悄声去赶着裁了布,连夜在他的新衣服上给补了两个带着星星的漂亮补丁。
此时,林立盯着两只带着星星,林宽常用的
', ' ')('蓝色套袖,正是当年给他缝了补丁剩下的料子做的。
林立鼻子一酸又想起了他的二哥。
如果长大了,林立也想把最好的都留给二哥,哪怕二哥要的是天上的星星。
他戴上了套袖。
林立舀了半瓢小米,添了一锅水。回想着林宽的样子,边熬着粥,又煮上了三个鸡蛋。
折腾了一早上,热气腾腾的早饭弄好了。
林立顾不上摘下来套袖,冲着楼上就喊,“冷诺,吃饭啦。”
他又撩起帘子,走出厨房,拍了拍旁边的屋门,“大哥,起床一起吃饭吧?”
正要转身,却隐约听见屋子里有熟悉的叫声,林立刹那间有些茫然。
但他还是推开了林枫的房门,“大哥,我进来了。”
林立以为自己瞎了,他要被刺瞎了!
他猛抓了把眼睛,可惜,眼前的画面没变。
林立的眼前,林枫背对着他,一只手撑着枕头,上半身支撑了起来,好像正要挪着腿下床。
可隔着林枫的半个身子,下面那张熟悉又漂亮的侧脸,林立不会看错,正是冷诺。
“林枫!”林立没喊他“大哥”。
他上前一步,吼起来震得耳膜回颤,“你真是疯了吗!”
说着他抬手抓起了林枫的衣领,要把他从床上揪下来。
但松了扣子的睡衣,被林立从后面一扯,竟是直接给脱光了膀子。
林枫腿用不上力,一个踉跄,被拽下去的衣服一带,整个人狼狈地从床上滚了下去,伏在了林立脚边。
抬头看了看满眼通红眼光狼戾的少年,林枫握着他的脚踝,忍痛沉声:“林立,不是你看到的样子,你听大哥解释。”
可手里空攥着一件睡衣的林立,现在耳边是轰鸣的。他根本听不清脚边的男人在呢喃些什么。
林立没理脚下的林枫,他看向床边,二哥的女人已经坐起来了。
他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是平静的,手指着脚边的林枫,只能一个字一个字的缓下声来:“冷诺,他是欺负你了么?”
冷诺蜷缩在被子里,她很想解释,可是她没法解释。
她的脑子里现在就是刚刚刮了大白的墙,堵得严实,又一片空白。
她真的不记得发生了什么,只能无助的垂下了眼睛,她其实也想听听林枫怎么解释。
可是,冷诺却不知道,她的这一副无心的表情,已经给了林立一个错觉。
林立没等林枫再张口,猛一抬腿。
嗙!这一脚踢得不轻。
林枫在地上滚了几下,撞上了三角架子,架子倒了,才换了不久的土烧花瓶实实惠惠地砸在了林枫身上。
回望着少年此时狰狞的面孔,林枫竟然抽动着嘴角自己笑了。
若是眼前是林宽,他根本不需要解释。
可是眼前是林立,他根本没机会解释。
虽然都是他的弟弟,但这是不一样的,林枫心里清楚。
他跟林立差了快二十岁了,从林立生下来,他就在外面忙着,他们的接触太少了。
没了林子江之后,大哥如父,林枫在家里一直是有权威的,不过,那也是建立在有林宽这个支点的前提。
林枫趴在地上,单手扶着腰,任凭碎开的花瓶里的水稀释着他身上留下来的血,他根本动不了。
他没再做无谓的挣扎,抬起头能勉强跟冷诺对视。
林枫声音淡然,“丫头,你也是走过一场婚姻的人了。有一件事你得清楚,你大哥、我没碰你。”
工地上向来游刃有余的冷诺,碰到这种事就呆成了小木人儿了,她听见林枫这么说,才慌慌张张地把手伸进了被子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