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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乱臣 第49节(1 / 1)

裴家人来的早,许是即将就要成为姻亲,裴家人给这个面子,阖府都来了,足见裴家对这个儿媳妇的重视。

看着苏苑音还是穿上了那身宋氏送来的那身十样锦衣裙,春棋撇撇嘴,心中的不满已经全写在脸上了。

苏苑音瞧了眼,自然是知道这丫头又在气什么。

只因春棋一大早去前院里瞧热闹,却无意间瞧见了雪照院里忙前忙后,又看见苏落雪的那番繁复盛装打扮,且先不提那精心搭好的头面,明明都是过生辰,听说她家小姐那身居然还是被选了剩下来了,怪不得这颜色竟就浅了这么多。

于是她就愤愤不平回来告状,只是自家小姐倒像是个没事的人一样。

只见自家小姐轻轻拢了拢衣袖:“人家在府上也就统共过这么一回生辰,年底就出府了,同她有什么好争。”

可谁又不是一年到头就过这么一回。

春棋撇撇嘴,瞧着她家小姐垂着眸子,也不知在想什么,总有些心不在焉样子,也不敢反驳,素来知她家小姐性子淡,不爱争抢计较这些,这是心中也当真半分不在乎么。

夏琴跨了门槛快步走了进来,约莫是被府上许久未有气氛给影响,眉眼也舒展:“那天一观的周观主没亲自来,倒是派了两个小道长来送了生辰礼。”

夏琴话音落,院里小丫头又来传了话,说宋氏又派人来请,苏落雪已经到正厅,让她也快些过去。

苏苑音抬眼,瞧着那传话的小丫头又轻快的跑了出去。

她木着的神情终是有了些松动的迹象,随口问:“外头热闹么。”

夏琴笑了笑:“当然啦,一年可就才这么一回的日子。”

她好像记得夏琴是八岁时家人给卖进府的,穷苦人家哪里有这般闲情逸致庆贺,所以就连夏琴生辰也没记住。

这么一想她像是又幸运些。

苏苑音提起裙角跨出门槛,都若有所思地走到了院外,步子到底是顿了顿,又返身走了回去。

见身后几人不解,她只道:“还想起件事没做。”

夏琴想了想不知是漏了什么,有些不明所以,但也跟着小姐往回走。

只见苏苑音坐至书桌前,提起笔亲手写了一个帖子,又耐着性子等墨迹干透才将其装了起来。

夏琴看得错愣,也不知她家小姐这是要亲手给谁写的请帖,之前这些活都是自己给代的笔,从没过过她的手,所以想必这帖子许是给个重要的人吧。

苏苑音拿着手上的帖子,瞧了眼还在闷闷不乐的春棋,笑道:“瞧你这出息样儿,要是不想在我身边待就去瑞阳王府一趟吧。”

春棋以为是她家小姐又拿将她送给萧阙当丫鬟使这事来打趣她,有些难为情的跺了跺脚,却只见她家小姐手上多了张帖子,作势要递给她,当即又变了个脸,高高兴兴拿着帖子走了出去。

苏苑音笑着收回视线,无论如何,萧阙又帮了她一次,且除了那个梦,好像他也没做过什么当真伤害过她的事情,所以她亲自同他说声谢也应该没什么吧?

应该就只是这样,她想。

作者有话说:

下下章应该会撒点糖,嗯...如果没被锁的话...哈哈哈

第54章

偏厅内,宋氏瞧着坐在对面那娴静温婉气度的裴夫人,思绪一下拉远。

刚知晓苏齐岳给落雪定下这门亲事的时候,她其实也有同他闹过。

母女血脉相连,她又哪里会半点不知落雪心中在想什么。

只是后来清肃伯府却定了别家的亲事,落雪这边已然是没了戏,加之苏齐岳几日也不曾去她院子里坐上一回,全然没有了平日里对她的迁就,同她说不到三句话又必定冷脸。

她心里也不踏实,所以也收敛了脾性。

裴家在上京门第算不上显贵,但是就像苏齐岳所说的,裴家胜在家中儿郎都出息,现下瞧着裴夫人也觉着是个面善的,落雪若是嫁了过去,定不会受婆婆刁难。

如此一想,倒也并非不是门好亲事。

现在看着落雪同裴夫人说话,虽是还略显局促,但也算进退有度,宋氏一时也有些欣慰,好在落雪肯听劝,心里也对这门亲事更加满意起来。

就在这时,才见门外走来一个娉婷身影,朝着堂前几人行礼,花生丹脸水剪双眸,一颦一笑都挑不出错来,就算是素净打扮但也是好看的,半点不费吹灰之力就能盖过落雪的风头。

宋氏自是也瞧见了人,笑容浅了些,只觉得苏苑音当真是一丁点都不像自己,所以这些年来对她如何也亲近不起来。

苏苑音坐在苏落雪下首落了坐。

方才也同裴夫人说过几句话,裴夫人爱笑,人瞧着也温婉,给她同苏落雪都送了一支镯子,单是瞧着就知晓这两支都是成色极好的上品,对待她们二人,也没有半点厚此薄彼,待人接物都周全,裴夫人身边那个长子的儿媳听说是小户出生,但是举止也是落落大方。

一瞧便知是敞亮人家,果真是极好的亲事了。

苏苑音也不如何开口,就只着听她们说,后来只见苏齐岳带着裴家几个年轻小辈进来给宋氏请安。

宋氏瞧着满意,点了点头。

因这八字就差一撇,两家也没有刻意避什么嫌,裴潜是圣上钦点的探花郎,模样自然是不会差,瞧着他从容不迫给宋氏请安之后,又朝着苏落雪做了一揖。

苏落雪颔首,也起身还礼。

见状,在座的几位长辈就没有不满意的,小辈也打趣了两人几句,只见苏落雪就害羞的垂下头,用手上的团扇遮着面。

苏苑音见之前还为了这亲事甚至都不惜来求自己的人,现下却竟就这般轻易妥协。

她的执念有多深,苏苑音自然也是领教过的,所以现在瞧见她这副显然像是接受的模样,反倒是让苏苑音心下起疑。

女宾已然是到了不少,于情于理苏苑音都应当与苏落雪一同去招待。

两人并行在长廊上,苏落雪早已经收了方才在正厅中的那幅柔顺的嘴脸,她指了指脚下的湖,笑道:“苑音妹妹可还记得这湖?”

她目不斜视,没去瞧苏落雪所指的地方,不用想也知苏落雪不过是在刻意挑衅。

苏落雪被领回来那日,便就不惜以身犯险都想将她赶走。

对于她的不搭腔,苏落雪也不恼:“今日本是我的生辰,倒是苦了妹妹不知自己的生辰,只得跟我一齐过了。”

“不妨事。”苏苑音慢步走着,她看了看脚下的湖,不由地笑了笑:“这生辰我从小便过着,倒是苦了你可能在府上也就只能过上这一回了。”

苏落雪听罢倒是不以为意的笑笑。

两人快到水榭,苏苑音看着走在身前错开半个身影的苏落雪,突然开口道:“善草堂的事,是你做下的吧?”

苏落雪回头,也没回答她的问题,只是问:“你其实根本就没有上一世的记忆吧?”

见苏苑音不答,她并不意外地笑了两声:“想不到妹妹竟还有这等骗人的本事,当真是骗惨了我。”

她说完,却没在苏苑音的面上寻到一丝慌乱的痕迹,有些遗憾地叹了叹:“妹妹就等着瞧吧,属于我的东西,我必定都会一样一样拿回来。”

苏落雪说完,也不等她,先折身进了水榭。

苏苑音抬起头,看着慢慢消失在自己眼前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佘涂在阁楼中坐在最外侧,看着满室的贵女,先前还有人同她搭话,问她是那家的,她如实相告之后便就再没了下文。

虽是清静了,但她还是觉得有些如坐针毡,在这儿还不如在苏蕴之哪儿有意思,只想等会儿赶紧给苏姑娘送上生辰礼物就开溜,这地方她实在是待不住。

大抵是上天听见了她的心意,想想这般想,她就瞧见苏苑音进来。

苏苑音最近可是贵妃跟前的大红人,众人见到她倒是都“亲近”得很。

她还没同佘涂说几句话,就被离得近的几个贵女围住,叽叽喳喳问个不停,问的大抵就是她在宫中云云,她也早已习惯,应对如流。

“苏二姑娘最近用的是哪家的胭脂水粉,瞧着这肤色当真是白的发光了。”一贵女问道,话中却不见多少奉承之意,只是当真好奇。

苏苑音笑笑,只将佘涂推了出来:“用的是善草堂佘掌柜的焕颜膏,这效用倒是还不错。”

见她当真是这般大方就将这事给说了出来,几人心中大喜,这才又正经打量起了佘涂来。

既是说到生意,佘涂便就也来兴致了,说着就将随身带着的焕颜膏拿出来演示。

苏苑音闲闲从人群中退了出来,瞧见苏落雪同周芜尹湄几人坐在一处。

周芜见到她,亦是朝着她唤了唤。

“苑音,你对善草堂的事宜倒是上心。”周芜明面上是笑她,实则是另有所指。

苏苑音笑的淡:“这善草堂是树小也招风,只是这风倒也不怕平白惹得一身骚,就爱无故瞎出头。”

指着她那指桑骂槐,苏落雪同周芜听罢脸色皆是变了变,想不到这么快就竟叫她查了出来。

周芜自然半分不肯叫自己落于下风,她看了看尹湄边上的素衣女子。

“宜微,你同苑音都是多久的朋友了,怎地来了此处还倒是一语不发了起来,也不去打个招呼呀。”

“这不是瞧着你们在说话,插不上嘴么。”程宜微笑道。

周芜哪里会相信这种说辞,心里存了些煽风点火的意思:“说起来,你同苑音从来就最是投缘,我从前瞧了都嫉妒,现下又有同尹家这层渊源,你们啊到真是极有缘分。”

提起尹祝,程宜微听完面色微变,觉得有些难堪。

苏苑音瞧着程宜微的局促,到底是解了她的困,主动接下了话茬。

“我确实与程姐姐确实一向投缘。”她笑道。

原因也无他,只是她不想让周芜那点想要膈应她的小心思得逞。

从前她的身世还未大白的时候,有三两闺中好友,一个是惯会长袖善舞的周芜,另一个便就是赫赫有名的才女程宜微。

尹祝同她退了亲事之后,定下的就是程宜微。

程宜微生母去的早,后来又在继母手底下过活,同尹家定亲这事,以她继母那般强势的性子,恐怕她实在是没什么说话的余地。

她倒是有些同情程宜微,不管是程宜微的继母,还是清肃伯府的尹夫人,可都不是什么性子和软的人。

不过也只是同情罢了,各人有各命,若是她愿坦然接受,旁人又何必话多惹人嫌。

看着程宜微对她投以一个感激的笑,苏苑音淡淡移开视线,只做瞧不见。

突然有丫鬟入内传唤,说芸贵妃跟贤妃派了宫里的人来,给苏苑音赐下了生辰礼,现下就在水榭外头等着人。

话音落一时又惹来了众人的羡煞目光,却也不好表现得太过于明显,因来传话的人说得清楚,就单单只赐给了苏苑音一人。

苏苑音笑着暂且同几人辞别,走出水榭的时候才轻轻松了一口气,领了赏之后也没再回去,将夏琴留下照看佘涂,自个儿倒是躲到了园子里去躲清闲。

春棋刚回府,就紧赶着回禀她。

苏苑音随手摘了一簇花枝拿在手里玩,见到春棋,心上又无端地升起些焦躁和不安,她稳了稳心神:“帖子送到了?”

春棋点点头,随即又蹙着眉摇了摇头:“送是送到了,只是萧阙世子并不在府上,张伯说世子同二皇子去城外跑马了。”

她听罢只觉得心上忐忑的情绪顷刻间消失殆尽,一瞬难掩的失神闪过,复而又笑了笑:“来不了也好,反正道谢何时都行。”

说罢,她垂下手,想起水榭里一众贵女已经晾了许久,还是回去露个面的好。

十样锦裙摆流动,一枝茉莉掉落在地上,无人问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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