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江尽棠忽然急促的吸了口气,眉头皱的更紧,抓着毯子的手指骨节都泛了白,喃喃的说了什么,宣阑并没有听清,不由得靠近了些,等几乎凑近了江尽棠唇边,他终于听见江尽棠沙哑的声音:“宣慎——”
宣阑猛地一怔。
他如同鹰隼的双眸紧紧地盯着江尽棠,江尽棠被噩梦魇住了,白皙的额头都渗出了冷汗。
宣阑不可避免的想起了那些荒唐传闻。
传闻说,江尽棠是狐狸精转世,才会生的如此动人心魄,他靠着这一副皮相在宫里一步步往上爬,一直爬到了先帝的龙床之上,哄得先帝信任他、怜惜他,让他成为了万岁之下的九千岁。
宣阑身为人子,本不该过问父辈的事情,往前数荒淫无道的皇帝不少,先帝不过是宠爱一个太监,在政绩上无可指摘,已经算的上一代明君了。
况且宣阑并不相信自己圣明的父皇会被江尽棠迷惑,因为他是独子,所以自小几乎是先帝一手带大的,他知道他父皇不是会为色所迷的人。
但是此刻在江尽棠的深梦之中,却唤出了先帝的名讳。
一直以来觉得荒谬的传言就像是燎原大火,在宣阑的心头烧了起来。
他想起幼年时母后提起江尽棠时的寡淡表情,想起在江尽棠进御书房时他就要被宫女带出去,想起……
宣阑眼角都红了,声音怪异:“江尽棠,你刚刚在叫谁?”
江尽棠已经有些醒了,但意识还模糊,他眼睫颤了颤,看见面前宣阑的脸,呼吸急促了几分,“宣慎……你又入我梦了。”
何苦如此阴魂不散。
这话无疑是火上浇油,轰然一声巨响,摆着黑白棋子的小几被掀翻,宣阑将江尽棠死死压在了椅子上,修长手指掐住了江尽棠细弱的脖子,声音狠戾:“你看清楚——朕到底是谁!”
性命被别人掌控,江尽棠终于清醒,他看着宣阑冰冷的脸,愣了一下:“……陛下?”
宣阑冷笑:“九千岁叫的是哪个陛下?是朕,还是……朕的父皇?”
江尽棠的表情一下子冷淡下来,他苍白的喉结动了动:“陛下这是想要臣的命么?”
“若朕说是呢?”
江尽棠叹息一声:“那就请陛下自便吧。”
宣阑猛地收回手,逼问道:“你为什么要答应让林善芳进宫为后!?”
江尽棠似乎有些疑惑的:“林小姐是陛下表妹,本就有少年情分,如今出落的亭亭玉立,温柔端方,可堪为后……再说,这不是陛下自己选的么?”
宣阑咬牙,忽而又冷笑:“九千岁倒惯会赏美人,前不久才说对福禄郡主情根深种,今日又知林善芳亭亭玉立,温柔端方了?”
江尽棠蹙眉。
这狗崽子说话就说话,偏还要压在他身上说,十八岁的少年郎,个头高,体重也不小,江尽棠这病弱残躯禁不住他压,肋骨隐隐作痛,他伸手推了宣阑一把:“陛下,起来再说。”
宣阑却一把扣住他的手,盯着他的眼睛:“说清楚了再起来。”
“……”江尽棠叹口气,道:“是,微臣整日里骑着马在京城里乱逛,就看谁家姑娘出落的漂亮,见一个爱一个,陛下满意了么?”
宣阑不满意。
甚至更加火大。
他捏住江尽棠的下巴,触手的肌肤滑腻微凉,像是上好的羊脂玉,让他手指一颤,话语更加咄咄逼人:“九千岁倒是不挑,朕若是生的九千岁这样的花容月貌,便觉全天下的女子都配不上朕,九千岁不觉得吃亏么?”
江尽棠心想你现在不也觉得全天下的女子都配不上你,扯我做什么,他觉得宣阑孩子脾气,还愿意好好跟他说话:“吃亏也没办法,总不能孤芳自赏。”顿了顿,“你喝酒了?”
宫里酒后劲大,宣阑之前还有几分清明,这会儿眼神却有些涣散了。
他没理会江尽棠的询问,而是直勾勾盯着他的唇,江尽棠脸色苍白,唇却红润,看上去柔软无比,像是春日御花园里开的最好的那一丛芍药,不仅好看,还有幽幽香气。
宣阑鬼使神差的,突然就想知道,这双唇是否和他想的一样柔软,不由自主的低头下去想要验证自己的想法——
江尽棠瞳孔一缩,飞速侧过脸,宣阑的唇印在他脸颊上。
宣阑未能得偿所愿,报复性的咬了一口他的脸颊肉,江尽棠吃痛,恼怒之下一巴掌打在他脸上:“陛下自重!”
宣阑被这一巴掌打的清醒了几分,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后,惊悚之感难以言表,火速站起身,退后三步,见鬼似的盯着江尽棠,而后就是震怒:“江尽棠,你敢打朕?!”
第10章被狗啃了
江尽棠雪白脸颊上的牙印十分显眼,宣阑这一口咬的不轻,现在还在丝丝缕缕的痛。
他面无表情的站起身,“陛下喝多了,回宫歇息吧。”
宣阑盯着他脸上的牙印,无意识的舔了一下尖锐的犬齿。
那种柔嫩的触感似乎还留在齿尖,鼻间也还被那种冷淡的棠花香充斥,宣阑更觉难堪——他是失心疯了么?刚才竟然想要吻江尽棠?!
都怪这个阉人生的太好,像是只狐狸精,谁见了能把持的住。
宣阑给自己找到了理由,看江尽棠的眼神更加厌弃,冷冷道:“九千岁既然已经有了心仪之人,还是收敛些,别辜负了福禄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