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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向来都喊她窈儿,何曾喊她舒窈?!
她提心吊胆的想,难道自己真的不是母亲的女儿?
不,这不可能的,她跟爹生得那么像,她肯定是爹娘的孩子。
赵舒窈眼底迅速浮起一抹水雾,声音微微哽咽:“女儿知道,早前女儿只是一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才会对姐姐失礼。”
她抓住盛欢的手,低声道:“还请姐姐原谅妹妹。”
走在几人后头的凌容与听见赵舒窈的话,眸色变化几瞬,唇角掠过一抹冷笑,身上泛着压抑的危险。
赵舒窈对她的态度转变实在太大,盛欢不禁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她尴尬的抽回手,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只好朝赵舒窈点头一笑。
赵舒窈微微一僵,咬了咬嘴唇,垂头拭泪,面上说不出的委屈,好不可怜。
以往只要她露出这般表情,做出这种扮相,永安侯夫人就会心疼不已,上前哄她。
可永安侯夫人却拉着盛欢继续往前走,仿佛什么也没看到一般。
赵舒窈瞳孔骤缩,这下可是实实扎扎的委屈起来了。
盛欢都还没正式接回侯府,娘的态度就对她不一般,要是接回侯府,她岂非要上天。
赵舒窈不发一语的盯着两人的身影,杏眸幽暗几瞬。
……
盛煊果然还在宫门口等着妹妹。
盛欢看见自己喊了两世的阿兄,心中百感交集,竟不知该如何开口。
“盛姑娘。”
就在盛欢犹豫不决时,耳边传来宁绍的轻喊声。
盛欢这时才发现,原来宁大公子竟也还未离去,不禁微微讶异。
永安侯夫人见到宁绍还在,眼底掠过几许笑意与赞赏。
方才小辈们乱成一团时,她虽没下撵车,却也将盛欢说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虽然还不能确定那是不是真如太子所言,只是在说气话,但见这位宁大公子一直待在这等盛欢,永安侯夫人心中对他的好感,不自觉地多添几分。
“盛侍读与宁公子,先上马车,待到盛宅,我有要事要与二位商谈一番。”
永安侯夫人淡道,目光最后停在盛煊身上,“突然拜访,实在情非得已,还请盛侍读多多包涵。”
她的身份虽然比盛煊高贵许多,但说话却是客客气气,不显丝毫倨傲,反而温和得叫盛煊冷汗涔涔,备感压力。
盛煊连道不敢,心知肚明永安侯夫人此去所为何事,苦涩一笑。
温柔而沉默的看着妹妹被带上永安侯府的马车。
他知道,今日过后,他再也没有妹妹了。
一行人浩浩荡荡抵达盛宅。
盛父虽未曾见过永安侯夫人容貌,却是见过赵舒窈的。
见到盛欢被一名衣容华贵的雍容妇人,紧牵着手走进大厅,赵舒窈跟在两人身后的那一刻,盛父霎时脑袋一片空白,面上血色褪的一乾二净,整个人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眼里更是浮现绝望与恐惧。
永安侯夫人行事素来风驰电掣,立刻切入正题。
“刚才我已与盛欢在皇后面前滴血认亲,”永安侯夫人道,“我可以不追究女儿为何流落在外,但是……”
她松开盛欢的手,来到盛父面前,“你必须对外宣称你的女儿盛欢突然身染重疾,暴毙而亡。”
女儿她要带走,而且会带得干净利落。
至于女儿被人偷走的这笔帐,之后再算也不迟。
一旁宁绍听见永安侯夫人的话,虽早有准备,真正听到答案时,心底亦不禁掠过一抹不小的惊讶。
盛父自知理亏在先,听见永安侯夫人愿意不追究,虽然极为不舍盛欢,也只能忍痛点头答应。
永安侯夫人看向宁绍,淡淡一笑:“我希望宁公子也能对盛欢的身世三缄其口。”
宁绍欣然同意,笑笑,“宁绍必当守口如瓶,只是……”
他左手攥成拳压在唇边,迅速的看了盛欢一眼,眉眼有几分难为情,耳根微微泛红。
“只是宁绍早已倾慕盛姑娘许久,今日盛姑娘更亲口坦言心悦于我。”宁绍走到永安侯夫人面前,神色认真而严肃。
“宁绍原本就想待老祖宗生辰一过,就来盛家登门提亲。”宁绍越说,白净俊美的脸庞便越发烫红,“万万没想到盛姑娘竟有这番曲折身世。”
盛煊听见宁绍的话,紧紧皱起眉头,眼中掠过一抹疑惑。
“宁绍希望待盛姑娘认祖归宗之后,永安侯夫人依旧能成全宁绍此番心意,成全我俩。”
作者有话要说:盛欢:家里太小,要被挤爆了。
牧婉清:没事,侯府很大。
凌容与:欢欢,东宫更大,快跟孤回去。
我决定让女儿继续叫盛欢,赵卿欢这个名字不常提到,应该还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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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初五那日盛欢离宫不久,凌容与当夜就因染上风寒,气郁攻心,再次咳血不止,卧榻数日不得起。
他的身子本就比寻常人虚弱,当时周正端来的的药只能应急,赵杰还来不及得知自己多了一个妹妹的事,便被急召进宫。
太子这一病,便病了五、六日,待他再次清醒之时,盛欢已经被永安侯夫人送到京城里香火最为鼎盛的慈恩寺中,待上元佳节一到,便将其接回。
永安侯府多了一位嫡女的事,此时外人虽还不为知晓,可帝后与清河公主却是在初五那日便已得知。
景成帝得知盛欢的存在后甚是讶异,再得知赵舒窈与永安侯夫人的血并不相溶后,更是眉眼凝重。
“朕以前见过永安侯嫡女,她容貌的确不像牧氏,可明显是随了永安侯,那滴血验亲兴许出了什么差错。”
“臣妾也这么担心,故要阿清对外宣称赵卿欢这个女儿与赵舒窈为双生子,自小寄养于佛寺修行。”裴皇后一边替景成帝更衣,一边轻声说道。
景成帝漫不经心的唔了一声。
“只是……”两人上榻后,裴皇后轻倚在景成帝怀中,欲言又止。
景成帝停下手中动作,无奈一笑,手指轻轻摩挲她的脸颊,“只是什么?”
“只是这女儿哪有跟娘亲半点也不像的道理,”裴皇后微微一叹,“皇上没见过赵卿欢,所以不知道,那赵卿欢与阿清年少时生得一个模样,可那赵舒窈却半点相似之处也无,她的身世恐怕不单纯。”
赵舒窈身为太子妃最有可能人选,裴皇后的担忧也不无道理。
景成帝沉吟片刻,“既然皇后觉得赵舒窈身世可疑,朕便再派人探查个清楚便是。”
正月十二,忽来暖意,迎来了今春的第一场雨。
东宫却仍烧着地龙,摆设了熏笼,暖意融融。
殿内素来无女子身影,这日华灯初亮,却蓦然传出一道银铃般的笑声。
女子身着精致宫服,一张瓜子脸,明眸皓齿,眉心一朵梅花状的花钿,万般风情绕眉梢。
大梁最为得宠,貌美娇气的清河公主,姿态慵懒闲散的坐在罗汉床榻上。
她来东宫,凌容与虽没赶人却也没怎么理她。
可清河一点也不介意,就这么自顾自地讲起话来,说到好笑之处,还爽朗的放声大笑。
大概是说得累了,她突然开始吃起摆放在眼前的点心,先是挑起一块枣泥酥放进嘴里,而后又吃了块桂花糕,最后喝了半杯茶,才终于说起这次来东宫的目的。
“二弟可知赵家多了一位嫡女?”清河公主慢悠悠道,嗓音脆生生的很是好听,“名唤赵卿欢,因为命中带劫,自小就送到佛寺寄养。”
凌容与大病初愈,面色苍白得很,东宫虽暖意袭人,少年却依旧紧裹着厚重的狐裘,抱着手炉。
他闭目养神,淡淡的应了一声,“知道。”
“前几日我本想召她进宫来瞧一瞧,才知道原来她如今还在慈恩寺,未被接回侯府。”
清河公主懒洋洋地往后一靠,唏嘘摇头,“可怜玉娆妹妹,恋慕你多年始终不曾得到丝毫回应就罢,如今还凭空多了个长姐。”
她抬手抚了抚鬓角,“说实话,本宫对这位赵卿欢甚感兴趣,她虽自幼于佛寺修行,却尚未回府就与皇商宁家大公子定下亲事。”
清河话刚说完,凌容与便蓦地撩起眼皮,睇她一眼,嗓音似粹了冰:“在哪听来的胡话。”
他墨眸里泛着寒意,清河公主却毫无所觉般,一脸无辜的看着他,不明白凌容与的怒气与冷意从何而来。
“这赵家的事,自然是从赵家人嘴里听来的。”
凌容与眉眼紧蹙,浮现隐忍之色,“那赵卿欢如今都还未回府,赵舒窈就迫不及待的泼她脏水,这种胡话你也信?以后莫再与她来往。”
清河公主不高兴的噘起嘴,嘟嘟囔囔的反驳他:“不是胡话,本宫派人探查过,这宁大夫人这几日的确频频拜访永安侯府,宁大公子也登门过几次,可见──”
凌容与额头上浮现豆大般的汗珠,胸口绞痛不已,身体微微哆嗦,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周正,送公主回宫。”
话还没来得及说完,便生生呕出一大口血。
清河公主见他如此,登时手足无措,“来人,快去太医院请太医,再派人去永安侯府将赵杰召进宫来,快!”
正月十五上元佳节,家家户户张灯结彩,整个京城热闹非凡,而本就香火鼎盛的慈恩寺更不例外。
那日,永安侯夫人未曾追究也未询问盛父是从哪里抱回盛欢。
盛煊却再也耐不住十多年来的内心煎熬,在盛欢要被接回侯府的前一天,也就是正月十五这一日,终于前往慈恩寺求见盛欢。
慈恩寺客堂祥和静雅,丝毫感受不到前殿的热闹,昔日的盛家兄妹就在客堂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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