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吃屎吧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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捡到糖了可以美滋滋吃掉,但沾上屎了就很难洗干净。

周一刚上班,路秋年就被领导喊走,说分公司有个项目缺人手,希望年轻人可以主动过去锻炼锻炼,又各种暗示是碍着陆逸的面子才让他待在这么好的岗位,话里话外都在赶路秋年走。

这项目事多钱少环境差,搞好了也没多大加成,路秋年一下就明白是程煜在搞鬼。

看来夏允川揍得还不够狠。

路秋年熟练地和领导推拉几句,假笑着说一定会考虑,走出办公室就垮下脸,暗暗骂了声操。

“小路,你上周写的报告有点问题,两点之前要重改一份。”

“……我之前不是还审核通过了么?”路秋年机械地抬起嘴角。

“陆总说的,我也不知道哪儿有问题。”同事小声吐槽,同情地拍拍他的肩膀。

路秋年呵呵干笑两声,回到工位端起泡完还没来得及喝的咖啡,却看见水面上漂着一只死虫子。他和尸体对视几秒,保持微笑去洗杯子。

倒霉的事还没结束。

“小路啊,你这个房子是下个星期要到期了是吧……”是房东阿姨。

“诶是的,我正打算晚上跟您说呢,我想再续……”

“是这样的啊小路,阿姨真的很不好意思,也实在是没办法。你知道的嘛,你看看周围的都贵了那么多了,我就是看你住着干净,一个人在外面工作不容易,所以这快两年了也没涨价。昨天有个人高两千块钱要租这个房子,你也知道阿姨快抱孙子了,这……”

“我知道了阿姨,时间到了我会搬走的,没事的。”

路秋年盯着水池里的死虫子,面无表情地打开水龙头将其冲走。他重新接了杯热水,转身看见陆逸走进了茶水间。

“也来倒茶啊?”陆逸尴尬地晃了晃水杯,被路秋年阴沉的眼神盯得有些发怵。

“你是不是也挺喜欢出轨的?你老婆知道吗?”路秋年平静地问,“不然怎么能和程煜玩到一起。”

陆逸被问得十分难堪,刚想辩解几句,路秋年就走了,好像只是在问他喜不喜欢吃水果。

“又跟男朋友吵架啦?”隔壁工位的Alpha八卦地滑过来,嗅了嗅路秋年周围的气味,“不应该啊,你不都……”

“踩到屎了而已。”路秋年喝了口热水,凉飕飕地回答。他瞥见手机屏幕在闪烁陌生来电,等它自动挂断,意料之中收到了短信。

“小年,是我,我们能不能好好谈谈。”

“呐,屎又来了。”路秋年看了眼再次闪烁的屏幕,笑眯眯地对同事说,然后拿起手机走向安静的楼道。

“小年,我们重新在一起吧。”

路秋年准备发射的满肚子脏话因为程煜意料之外的厚颜无耻堵在了炮口。

接下来是一连串听上去真挚无比的忏悔和挽回,什么朝思暮想,什么辗转反侧,什么“兜兜转转还是最爱你”、“会像以前那样对你好”、“把全世界都给你”,不要糟蹋自己,“我才能给你最好的”。

但会相信这些狗屁话的路秋年早就成为了过去式。

“你脸还肿着吧,说话怎么漏风呢。”路秋年内心毫无波澜,不紧不慢地开始输出。

“不是结婚了么?怎么,又出轨被抓了?”

“你有几条腿啊劈得这么欢?”

“就你那秒射的小鸡巴你还好意思跟那么多人上床?”

“吃屎吧你。”

在程煜反应过来之前,路秋年冷静地挂断电话,拉黑号码,表面心平气和地回到工位。

直到准点下班走出大厦,突如其来的倾盆大雨将他瞬间浇透。

“程——煜——我操你爹——去死吧你这个烂——鸡——巴——货!”心里紧绷的弦一下子断了,路秋年在雨里崩溃怒吼,一脚踢飞路上的易拉罐。

易拉罐正中路人的膝盖。

“秋年哥……”穿着白色卫衣的夏允川像从天而降的天使小狗,举着一把黑色大伞,背着书包,眼神愣愣地从脚边的易拉罐挪到路秋年身上。

路秋年怔了片刻,鼻子一酸眼眶一热,收起狰狞的表情,对夏允川张开双臂。

夏允川立刻向他跑去,大伞隔开暴雨。路秋年扑进他怀里,额头狠狠磕到他嘴角还没消退的淤青,雨水的湿和冷传到他胸口,变成了无法言喻的轻微刺痛。

路秋年好像在哭。夏允川怔怔地搂住他颤抖的肩膀,又笨拙地摸了摸他湿掉的头发,小声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先回家吧。”路秋年同他拉开一些距离,神色如常。

“哦……”夏允川小心地倾斜雨伞,往地铁站走。

“这么大雨你怎么还让我坐地铁啊!”路秋年突然凶他,“你没有车吗?”

夏允川侧过身,茫然地眨了眨眼,不好意思地说:“我我我还没有驾照……”

“你是猪吗这么大人了还不会开车!”路秋年对他发脾气。

“高、高考完我还没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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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不、不能学车后来、后来就没、没时间……”

“那你不会打个车吗?”路秋年用看弱智的眼神瞪着夏允川。

“哦……我、我现在叫……”夏允川听话地拿出手机,有些无措。

“对不起。”路秋年突然又转了态度,平静下来,别扭地道歉,“我今天心情不好。”他把雨伞往夏允川的方向推了些,侧身面向街边。

“……没关系的。”夏允川小声说,又把伞向右倾斜,低头难过地看着路秋年。

又是因为那个Alpha么。他不太高兴地想起前几天的打斗,想起路秋年痛哭的样子和说过的伤人的话。

路秋年总是在欺负夏允川。面无表情的时候很吓人,笑起来狡猾又温柔。不让他在其他时候打扰,又不会真的不理他,没有同意和他谈恋爱,也没有一上完床就赶他走,让夏允川又难受又忍不住想继续靠近。

但现在的路秋年被雨水冲掉了游刃有余的外壳,浑身湿透了,苍白的脸上没有伪装,灰色的情绪从发梢、眼尾、嘴角和指尖随着水滴落下来,让他看上去很脆弱,好像很需要继续对别人乱发脾气,然后获得温暖的拥抱。

夏允川觉得那个人可以是自己。他没在身上摸到纸巾,看了眼还算干净的衣袖,抬起胳膊蹭了蹭路秋年的脸。路秋年抬头看他,眼神是他从来没见过的软弱,像刚褪去蓝膜的幼猫,亟需新的庇护。

夏允川心都揪起来了。他笨拙地给路秋年擦脸上的雨水,看见路秋年的嘴巴越来越瘪,好像小孩子要大哭前的预备动作。

很快他又被路秋年用力抱住,嘴角的淤青又被磕到。滞留在伞面的雨水哗啦啦落下,路秋年的眼泪也静悄悄地打湿夏允川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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