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姚没说话,一直低着头走,被钟箐二人来回撞着玩儿,闫清也耷拉着眉低头跟在后面。
钟箐见她那样,哼笑道:“怎么不说话?你昨天不是很威风吗?都敢去下人房打人呢。”
钟滢接上:”可不是?你是想在新来的丫头面前逞下你大小姐的威风?哼,一会儿我就去给我娘说,叫这丫头滚蛋!”
二人将钟姚夹在中间你一句我一句的嘲讽,说的上头,都没注意钟姚左拐右拐,并没往大门方向走,而是向着后院荷花池的路上去了。
直到进了荷花池的院门,钟箐二人也没想太多,只以为是钟姚为了躲她们慌不择路。
钟姚像是有点害怕的样子,低头往荷花池边上躲,钟箐二人也跟过去。
“钟姚,你知道我们昨晚去哪儿了吗?去参加首富沈老爷女儿的生日宴了,参加的都是官家小姐和富家小姐们,这种宴会你这辈子都不——”
钟箐话没说完,突然被钟姚撞了一下,她这才惊惧的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池塘边沿上了!钟姚这么一幢,她根本站不住,重心不稳扑通一声就掉进水里了!
“啊!姐——”旁边的钟滢见状正要呼叫,却被钟姚提着衣领旋身一轮!
也扑通一声给扔水里了!
水面顿时水花飞溅,钟箐二人在水里挣扎了好一会儿才冒出头来,钟姚只抱着手在岸边看着。
钟箐二人落水的地方离岸边不远,她们在水里扑腾了一会儿,喝了好几口水才勉强油回岸边。
钟姚蹲下身,想起闫清还在身后,转头看她。小丫头果然已经吓得呆愣在原地,瞪着眼睛不知所措。
钟姚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笑容:“没事儿,你先去门口守着。”
闫清看看泡在水中的人,再看看她,一点也没被她的笑容安抚到,只愣愣的转身走去门口。
钟箐扒着岸台咳了半天才缓过气来,抬头瞪着钟姚正要骂人,可还没来得及发声,她和钟滢就被抓着头发又狠狠按进水里,只剩水面冒出的一堆气泡。
再被提起来时,两人被呛的眼泪鼻涕横流,好不狼狈。
钟箐怒视钟姚:“你——”
谁知她还没“你”完,又被钟姚给按下去了。
现在已入秋,天气微凉,荷花早已残败,基本不会有人这么早来荷塘走动。所以她们虽然动静大,却并没有其他人发现。
闫清靠着院门,听着里面传出来的声响。
“钟姚!你疯——”
“咕噜咕噜……”
“救命——”
“咕噜咕噜……”
“钟姚,你不要命——”
“咕噜咕噜……”
“够了,别——”
“咕噜咕噜……”
“对不起,我错了……”
……
几次反复之后,钟箐二人已经完全没什么力气出声了。
钟姚蹲在岸边,满意的笑笑:“我不急,可以等你们什么时候闭嘴了再说。”
钟箐二人头发还抓在她手上,全身抖的厉害,她们从没离死亡这么近过。此时她们都觉得钟姚是真的疯了,抿着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怕钟姚又将她们按下去。
钟姚垂眸看着她们,淡淡的说:“怕什么?半个月前,也是在这里,你们不也同样将我推下水,见我在里面挣扎求救而无动于衷,直到我快不行了才叫人来,不是吗?”
“不是……”钟滢想说话,又突然想到怕被钟姚再按下去,只得噤声拼命摇头。
“不是?我被救起后发了五六天高烧差点没救回来难道不是真的?”钟姚哂笑。
钟滢还是没忍住辩解:“不是我们推你下去的,明明是你自己没站稳摔下去的。”
她们当时在这儿欺负钟姚,谁知钟姚自己不小心踩滑了跌进水里,她们当时确实有想过如果这个人淹死就好了,但最后见钟姚挣扎不动了时还是害怕了。
她们姐妹两一直讨厌钟姚,因为有钟姚在,她们始终都是庶出,再加上她这样的人,居然还有陈家这门好亲事。
陈家公子一表人才,又难得是她们这一群商户子弟中能读书的,如今更是中了举人入了仕,沛城未出阁的姑娘谁见到不春心萌动?
可他偏偏就指腹为婚了钟姚这个丑女,多少人为之惋惜?
之前她们的娘提议让钟箐代替钟姚嫁过去,陈家那边也表示可以接受,可偏偏祖母不同意。
祖母心中只有钟姚,就想拖到钟姚二十岁,按照大雍的昏义典律,陈家就不得不娶钟姚。
钟箐经常想,如果没有钟姚就好了,没有了钟姚,她便是陈家的媳妇儿,就是未来的官家夫人。
钟姚没兴趣和她们掰扯,只冷冷的说:“你们有没有想过,钟姚可能已经死了?”
她用下巴点了点荷塘:“就淹死在这里面的。”
这句话就像块寒冰一样砸在水面上,瞬间让水面结了冰似的,冻的钟箐和钟滢脸上血色尽失,全身血液都凝固住了,要不是现在光天化日,天上还挂着朗朗朝阳,她二人可能吓得当场就厥过去了。
钟箐抖如筛糠,瞪着眼看钟姚。
只见钟姚背对着光,面色平静的俯视着她们,钟姚的影子笼罩着她们,竟然让她们有点窒息的感觉。
钟箐抖着唇张了几次口都没说出话来,她想问:那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