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姚还没说话,那边老板倒是大方的说:“没事没事,你们随便看,上面就我一间房住着人,其他房都空着呢,没什么不能看的,你们上去看吧。”
袁嫂子:“……”
你这为了卖点纸墨也太拼了吧……
二楼是三间厢房,一间大的两间小的,大的这间应该是老板住着,关着门钟姚她们没进去看,去另外两间空着的小厢房看了看。
小厢房的窗户对着后面的学堂,此时正有朗朗读书声传来。
袁嫂子一路走的莫名,不知道钟姚这到底是要干嘛。
她们从二楼下来,又往后走,这房子后面还有个小院子。这老板倒是个挺有生活品味的人,在院子的地上铺了层细细的白砂石,一角种了颗樱桃树,虽然这个季节树叶已经落光了,但配着下面的几盆花草,倒也还剩几分格调。右边则是起了个葡萄架,架子下置有一套石桌凳,想来到了春季,葡萄藤叶爬满架时,坐下面喝茶聊天也是惬意。
袁锦看到边上石缸里养的两尾红鲤就开心的趴边上逗鱼玩儿。
钟姚拉着袁嫂子坐石凳子上,问:“嫂子觉得这房子如何?”
“就……很漂亮很好啊……”可这和我有啥关系?袁嫂子莫名。
“我也觉得挺好,如果你也喜欢,咱们就把它买下来吧。”钟姚笑着,慢慢的说。
“……啊?”
袁嫂子有点懵,呆呆的看向她,想看她脸上有没有开玩笑的神情。
钟姚知道她反应慢,尽量简单易懂的慢慢给她解释。
“嫂子,我仔细想过了,我们的摊子虽然生意很好,但是每日的收入却总是固定在一个数额上下,突破不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袁嫂子摇摇头,但又似乎隐约知道,又点点头。
钟姚笑了下,继续说:“因为那摊子是露天的,不能存放食材,我们许多的东西都需要提前制作成半成品,再运到摊子上加工售卖。你家离得远,每日能用板车运过来的材料毕竟是有限的,如今你那板车每日都快装不下了吧。”
“如果我们在这里有个铺子,有自己私密的厨房,不用每日搬来送回的,我们就可以源源不断的制作食材。像包浆豆腐这些小吃,我们就大可做许多放在那儿,而不是每日不到午食便卖光了。”
“这一楼打整出来还可以放八.九张桌子。以后从外面摊子到这里的铺子都是我们袁记小吃的,客人想清净点就可以坐里面,想晒晒太阳也可以坐外面。”
“你觉得如何?”
袁嫂子听她说完,坐着愣愣的没有反应,钟姚知道她需要时间消化,便没吵她,闫清也安静的站在一边看袁锦逗鱼。
袁嫂子整整呆了一盏茶的时间,才好似终于将钟姚的话嚼碎理解了。
她讷讷的说:“你说的道理我明白,可是,这……这铺子,我们能买得起吗?”
在寸土寸金的地方买铺子,这是她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
“能。”钟姚笑着比了个数:“三百两。”
其实要搁几年前,这个价是绝对不可能买到这么一间城门口的双层商铺的,不过这两三年这些商铺的老板确实被现实摧残怕了,偏偏他们又保有商铺的傲气,看不起路边摊,就更不可能像钟姚这般将商铺和摊子连起来做。
眼看着这铺子就砸在手中变得有价无市,生意越来越惨淡,铺子越来越不值钱,都巴望着能有个冤大头来将自己铺子买了好捞回点本。
其实旁边还有间二百六十两的,不过钟姚权衡之下还是决定要这间正对着摊子的。
“三百两……”袁嫂子喃喃道。
卖包浆豆腐配方的钱,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她又抬头问:“你是……一早就看过了这个铺子了吗?所以才会对曲掌柜要价三百两?”
钟姚点头,笑道:“我从一开始搬到这个摊子时就看中这个铺子了,本想着说可能得拼命的存很久的钱才能买的起,却没想到包浆豆腐会直接将泰临酒楼的人吸引来了。”
袁嫂子看着钟姚说不出话,第一次如此清楚的察觉到自己和钟姚的差距。
这难道便是大户人家培养出来的孩子吗?这种眼界和胆识,恐怕是她们这些普通人一辈子也不会有的。
一直以来都是钟姚拖着她在走,每次当她走到一处正沾沾自喜时,别人已经看着下一个高点了。
又自信又聪明,面对这样的人,自己有什么理由不跟随着呢?
“好,”袁嫂子坚定的点头,“听你的,我们买下这儿。”
见她答应了,钟姚舒了口气,起身往前厅走,边走边说:“那你这两天回去收拾收拾,这儿也不会有太大的装修,等签了房契后,你和袁锦就可以搬过来住了。”
袁嫂子脚步顿住:“我,我们可以搬过来住?”
“不然呢?”钟姚莫名,“楼上三间房不住人难道空着吗?那间大的厢房你住吧,袁锦也这么大了,和你住一起也不合适,给他一间房,剩下一间房嘛,给我和闫清留着便好,你知道我的情况的,我平日得住家里,没有特别情况也应该不会住这里的。”
这样她钟姚也总算有个房产了,以后就算被扫地出门,也不至于流落街头了。
袁嫂子僵直在原地,眼睛有点热,鼻子有点酸。
这种一步登天的感觉让她有点不真实,不久前,她才抱着袁锦站在自己那简陋破败的租房前咬牙下决心和钟姚搏一搏,希望能从那种流民营走出来,能给袁锦换个稍微好点的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