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走过去,躺上美人榻,窝进喜宝的怀里,蹭了蹭,把原本梳理得整的长发都蹭乱了,头冠顶得她下巴疼,他察觉到了之后把冠一扯下来,把天底下人羡得口水直流的物件随性地扔在地上:“用你的话来说是什么?”
喜宝从善如流地教坏皇帝:“听他们瞎扯。”
皇帝深以为然:“是的,瞎扯,反正朕是听不懂也看不明白了,回头朕把重要的挑一挑给你过目,当真是烦得朕头发都掉了几根。”
“是吗?”喜宝伸手去捋理他的如瀑乌发,触手细密柔软:“没有,头发还很多,不会秃的,放心吧。”
宁昭捉住她的手,轻轻地嗯了一声。
他忽发奇想:“这躺椅真舒服,要是上朝时能躺着,那得多舒心啊。”
“是,是。”喜宝取笑他:“要是上朝时能把臣妾带上,那就更舒坦了。”
“这个主意好,不过得搬个帘子来,朕才不要让他们看到朕的宝儿。”
宁昭哼哼两声,咬着她的手指头。
喜宝但笑不语,就是宁昭愿意,那些老臣还不得参上一本,妖妃祸国,垂帘听政,这还得了……至少,现在还不是时候。
“哎,宝儿,我本来想把你封做皇贵妃的,可是欧阳外公死活不让朕封,说正二品妃位就该到顶了,不然升无可升。”宁昭惴惴不安地抿了抿唇,好像区区一个妃位是送不出手的廉价品似地:“你别怪朕啊,这封号你还喜欢吗?”
宸,乃北极星所在。
喜宝轻轻地笑起来,拧了拧宁昭的脸颊:“喜欢,怎么会不喜欢。”
听到她说开心,宁昭就转过身来,往她脸上亲了两口:“喜欢就好,再过了这阵子,就给宝儿提到贵妃。”
她低笑:“只是贵妃吗?”
“唔……别,别捏我,宝儿你就饶了朕吧,朕什么都给你。”
延禧宫里,一阵欢声笑语,下人们的心也跟着定了下来——自家主子虽然家势不行,但宠爱却是很足,至少收拾他们的能耐是妥妥的。
登基第一天就去了宠妃宫里就寝,分明是不给皇后脸面。
对於明日的请安,众位既无高位亦无宠爱的低位妃嫔都很期待皇后的表情,要是能在请安时跟萧良媛……现在得改口叫宸妃了,要是能掐上一架,就不枉她们起这大清早的精神了。
翌日清早。
从床上爬起来的宁昭很自觉地下床,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不过龙袍繁琐,最后他还是把贴身大宫女墨兰招进来,帮衬着戴好头冠,她以余光瞥了下床上露出一截莹白手腕的宸妃娘娘,暗暗砸舌,当真好大的架子。
“行了,你出去吧。”
“陛下……”上朝时辰快到了。
宁昭抿了抿唇,板起脸:“朕自有分数。”
“是。”
墨兰垂首告退,房外守着的明安看不见陛下,拉过她劈头就问:“陛下呢?”
她怯怯说:“陛下让奴婢出来,自有分数。”
“笨!得了,你下去候着吧。”
墨兰福了福身应是。
明安恨铁不成钢,自家主子的性子还是他了解,他有分数?他有的分数就是——误了上朝时间,朝臣能怪他么?到头来还不是把责任推在下人身上,到时候吃苦头的就是陛下身边的贴身太监和宫女了,明安暗暗叫苦,只希望宸妃娘娘别拉着陛下不放。
宁昭换全了龙袍,一身金闪闪的,他坐在床缘,自己折腾了一轮,睡意早就全跑光了,偏偏自己的枕边人睡得香甜,他想戳醒她,然而看到她胖嘟嘟的嘴唇微微开着,平日精明机智的模样变得这般迷糊爱娇,他就不舍得叫醒她了。
“嗯……”
床上人皱起眉,挣紮着睁开了眼睛:“你在看什么呢?陛下。”
“看你漂亮。”
“我想也是。”她生完玉儿后就成了小圆脸,这会早上起来,更是脸肿肿的,亏得宁昭睁着眼睛说瞎话:“你还不去上朝?”
一提上朝,宁昭就跟个‘哎玛又要上学了’的小学生似地,俊脸一垮。
“得了,别不开心,我不也是要去跟皇后请安么?”
宁昭哼哼鼻子:“你跟朕撒个娇,朕就免了你的请安。”
“真的?”
喜宝挑眉。
“真的,君无戏言。”
宁昭信誓坦坦,顿时觉得做皇帝也有点好的,别人说自己一言九鼎,可没有他一句‘君无戏言’来得给力。睡眼惺松的喜宝坐起来,瞥了眼得意洋洋的小皇帝,仰起脸按着他的后脑就是一通深吻,舌尖攻城掠地,直把他吻得小脸通红,透不过来了才放开他。
他往后跌了一下,瞪圆了一双眼睛。
后者懒洋洋地摸了下他被自己吻得肿肿的嘴唇,哑声轻笑:“如何,臣妾这个娇,撒得还满意吗?”
宁昭怔怔说不出话来,她撇撇嘴:“不满意啊,那么,再来一下?”
“不、不用了!”
他吐出这句话后,脸更是红得能掐出水来,他霍地滚下床,一边收拾扯皱了的龙袍,一边狼狈地快步走出房,余下房内一串娇甜得恼人的笑声。门外守着,正犹豫要不要高声提醒陛下上朝时辰快到的下人们面面相觑,惟有明安一瞥圣颜,得了,陛下又被宸妃给收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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