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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互叙别情
尹玄二人本已蓄势待发,但见王临风以身劝架,忙双双撤力罢手。
王临风这下子当真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闷哼一声,拂尘长剑脱手飞出,自己则仰面往前扑倒。
尹玄二人吃了一惊,赶紧出手去接,四条手臂同时搂住了王临风的身子。
又听得一阵滴答滴答的细小声音,尹东元低头一看,却见王临风修长的小腿上,几道濡湿痕迹正蜿蜒爬行,偶尔几滴浊液坠落在地,形成一个个深色小圆形,显然是王临风起身劝架的时候,玄晧遗留在他体内的精液流将出来了。
尹东元登时勃然大怒!
他敬重王临风是出家人,虽与王临风数次云雨,但始终以礼相待,从不将污物留在王临风体内。玄晧好歹也是出家人,怎能如此玷污王临风的玉体?
玄晧见状,心中歉然,默默伸袖擦拭,手指触碰到王临风的小腿肌肤,但觉体毛细软稀疏,肌肤白净光滑,回想起方才两人身体相叠、缠绵悱恻的种种情状,不由心脏突突乱跳,登时不太妙。
尹东元怒喝道:“你是人还是畜生?你都把王道长糟蹋成这样了,还敢碰他的身子吗?快住手!”
玄晧嘴上不肯向尹东元服软,说道:“我好心替他擦拭污浊,凭什么要我住手?就只许你擦,别人都不能擦了?”
尹东元冷笑道:“亏你还是出家人,贪嗔痴三毒全都占尽了。”
玄晧说道:“淫者见淫,你自己心里存了不可告人的龌蹉心思,看谁都是登徒子。”
尹东元说道:“呵,尹东元可从没有狂性大发,强侵他人身体。”
玄晧说道:“第一,我当时受了冰湖老妖的妖法控制,一切行为并非本心。第二,这是我和王道长之间的私事。你是做老大做上瘾了吗?连他人阴私都要插手,你还有完没完?”
王临风心里哀叹一声,暗想我还是死了清净!两眼一黑,登时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王临风才幽幽醒转。
他鼻中闻到一股浓郁清苦的药材味道,感到自己全身都被擦拭干净且换了新衣,身上盖了棉被,应当是躺在一张床上。
他四肢好似灌铅一般无比沉重,眼皮怎么睁也睁不开,索性闭目养神。
那软筋散的药效正逐渐消散,此时中毒者会感到奇寒阵阵,如坠冰窟。
王临风冷得难受,隐约感到左侧传来一阵热度,忍不住翻过身子,轻轻抱住那块温热物体,登时好受多了。
于是他四肢缠绕上去,整个身子都贴住那块温热之物,昏昏沉沉又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了一个多时辰,药效彻底发散。
王临风再次醒来,但觉四肢轻松,头脑清明,浑身说不出的轻松舒适,深深呼了一口气,睁开眼睛,一张俊美侧脸映入眼帘,不是游春池又是谁?
王临风呆呆愣住,这才意识到,原来自己抱住的“温热之物”就是游少侠!
游春池眼睛闭着,似乎睡得正酣。
王临风羞惭得无地自容,挣扎着要起身下床。
游春池此时却捂住嘴巴,轻轻咳嗽了几声。
王临风吓了一跳,一时忘了下床,伸手去摸他的额头,问道:“游少侠,你身子不舒服么?要喝水么?”
游春池停住了咳嗽,睁开右眼看向王临风,眼神温润柔和,说道:“多亏丐帮兄弟们悉心照拂,我已经好得多了。你呢?听说你在黑岩山上遭了大罪?”
王临风双颊涨得通红,支支吾吾说道:“是、是……自从师父离了武当山,我就没有顺顺利利办好过一件事情。游少侠,你说这是怎么搅的?究竟是我太草包,还是江湖太难闯荡?”
他本意是随口东拉西扯一番,以免游春池追问山顶之事。但这番话说出口,忽然又觉得不对:我遇到的这些事儿,和游少侠的境遇相比又算得了什么?我怎能和他抱怨运气不好?
王临风一时惴惴不安,小心观察游春池的神色。
游春池却不着恼,反而展颜微笑,温言说道:“王道长心胸开阔,屡遇挫折还能自嘲开解,我心里似乎也轻松多了。”
王临风这才放心,笑道:“对了,咱们怎么会躺在一起啊?”
游春池摇摇头,又说道:“有人来了。”
他话音刚落,房门就被人推开,尹东元当先而入,说道:“你们俩都醒啦!”其后是玄晧,最后是玉挽容。
尹玄二人神态自若,玉挽容却愁眉苦脸,好不委屈。
玄王二人先前点了玉挽容的穴道,又把他锁在客店里,过了好几个时辰,玄晧才去接他过来,只怕这滋味不太好受。
游春池见丐帮帮主到来,便要下地行礼道谢。
尹东元伸手拦住了他,说道:“游少侠在华山上壮烈剜眼,誓与魔教划清界限,江湖上人人都佩服你是一条好汉子,咱们不讲究这些虚礼。”
游春池坐回床上,轻叹一声,说道:“人情恩怨,胶着纠缠,岂是随随便便就
', ' ')('能划清的?”
众人已知魔伞代他而死的事,人人心下恻然,都很不是滋味儿。
玄晧双手合十,躬身说道:“游少侠,此事须怪我出手不分轻重。我稍后就去魔伞大师姐坟上念一百零八遍《往生咒》,期盼大师姐能早日前往西方极乐世界。”
游春池苦笑说道:“多谢玄晧师父,但她……但她只怕去不了西天极乐……”
玉挽容忽然插口说道:“魔伞天王是我圣教教徒,一生为圣教大业鞍前马后,殚精竭虑。圣教祖师爷保佑,魔伞天王死后定能去天上享福。”说罢,双手结成宝塔之形,眼望青天,神态甚是虔诚。
他虽然已经投诚,但仍然信仰七宝圣教。
圣教祖师爷是西域高僧普惠大师,七宝圣教归根溯源也是佛教支流,只是后代子弟嚣张歹毒,这才被世人称为“魔教”。
游春池心中微动,刚想说“但愿如此”,但在诸位武林同道面前,又觉得难以启齿。
其他人更是不便出声附和,只有玄晧“嘿”的冷笑了一声。
玉挽容秀眉一竖,嗔道:“你笑什么?”
玄晧正色说道:“贫僧只是在想,魔教教众数以万计,若是人人死后都能上天,天上岂不是挤满了魔教教徒吗?俨然又是一个魔教堂口。天上更有千千万万武林正道的英雄魂魄,他们见状,定要齐心协力群攻魔教。两方鬼魂这么砰砰乓乓打斗起来,天上说不定比地下还要热闹呢。”
玉挽容咬牙说道:“那你呢?你以后是去天上,还是去地下?嘻嘻,难道是去西天见如来?”话里话外,又在骂玄晧是走狗叛徒了。
王临风却没听懂这话的讥嘲意思,笑道:“我倒想飞升天宫,名列仙班,三界五行任我遨游,何其逍遥自在?”
众人闻言,都微微一笑。
玉挽容却想你做了神仙,我这小喽啰还能追到天上吗?心下闷闷不乐。
王临风又问道:“尹帮主,这里是什么地方啊?”
尹东元答道:“此处是仁济药堂,药堂主人是我丐帮弟子。我把你带下黑岩山后,就将你送到此处休养。但客房里都住满了病人,实在腾不出空房。正好云海龙云长老收拾了一间储药库房来安顿游少侠,我就把你也放在这里了。你们两个藏在一起,也方便隐藏行踪。”
王临风环顾四周,这库房果然甚为宽敞,桌椅板凳、床榻褥垫都是临时凑出来的,墙边还堆放着许多箱笼壁橱,散发着阵阵清苦药味。
他说道:“原来如此。”又问道:“尹帮主,你是怎么摆脱魔教控制的?那天从华山下来以后,万千鸿把十二首领分开押送,我就再也没听到你的消息了。”
他与尹东元分别已久,只盼着快些知道尹东元的全部经历。
尹东元笑着说道:“嗨,那也不是什么值得分说的大事。魔教少主倒也看得起我,专门派天枢使熊平川领了一群宵小押送我一人。我手足被绑缚,又中了七根银针,实在是无力反抗。行到临洮,万幸我丐帮弟子寻了过来,略施小计,暗中递了锉刀和火折子给我。我用锉刀磨开手铐,趁夜溜出囚车放起大火,把魔教妖魔们搅合得一团乱。兄弟们都埋伏在附近,一看到火光,立即包围过来接应,我总算脱身了。”
他这番话说得云淡风轻,但人人都能想象其中的凶险惊奇。
遑论熊平川是个浑汉,当日在华山就曾出拳痛击尹东元。尹东元落在此人手里,只怕吃了不少苦头。
王临风只觉得惊心动魄,又问道:“那你是怎么取出银针的?”
尹东元说道:“我脱险以后,用匕首划开腹部皮肉,伤口深及寸许。那银针本来也不长,皮肉一破开,便一根根挑了出来。”
王临风大吃一惊,说道:“原来你是自戕取针,那你方才和闻人歌交战,伤口没裂开罢?”
尹东元神情甚是洒脱,说道:“不碍事的。我取出银针之后,丐帮兄弟们颇为关怀,什么人参、鹿茸、灵芝流水价送到我眼前。我每天拿珍稀补药胡吃海塞,身子早就养好了。”
王临风心里还是一阵后怕,说道:“可那七处穴位都是人体大穴,稍有不慎就会废了一身武功,你……你也真是艺高人胆大。”
尹东元爽朗一笑,说道:“说实话,我下刀的时候也怕得很,但我寻思着,这七根银针封了我的内功,我若不把它们取出来,余生不还是废人一个么?放手一搏,或有生机。”
王临风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看尹东元的眼神满是钦佩之意,心想尹帮主,真不愧是你!
玉挽容本就嫉恨这臭叫花子和王临风关系亲密,见状更是妒火中烧,凉凉说道:“自残肢体又有谁不会了?有什么了不起的?”
王临风正要出言反驳,但见玉挽容神色恹恹,低头抚弄着残缺的左手小指,又想起万千鸿之所以罚玉挽容自断手指,归根到底还是因为自己和尹东元在破庙里杀了魔珠和那曲次仁,一时也说不出重话来。
尹东元不去搭理玉挽容,说道:“小道爷,你别光顾着问我了,你是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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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王临风将万千鸿如何押送自己与游春池去西域,自己如何抛下信物求救,如何十八罗汉前来救援,如何遇到罗彻玄晧,如何玄晧自损修为替自己取银针等种种事情说了一遍。
他的遭遇与尹东元相比,又是另一番惊险。
末了,王临风又说道:“多亏罗彻方丈大师和玄晧师父出手相助,否则这会儿功夫,我只怕都已住进魔教总坛大牢了。王临风受了少林寺的大恩大德,一生没齿难忘。”他害怕尹玄二人又起争吵,所以尽力强调玄晧有恩于己。
其实自从在黑岩山上气昏王临风以后,尹玄二人便放下搁置,暂时不再相争了。
尹东元说道:“小道爷吉人自有天相,自能逢凶化吉,事事顺遂。”
话虽如此,他神色却是犹豫不定,一副欲语还休的模样。
玉挽容冷冷一笑,说道:“尹帮主,你不就是想问,这些日子里,是谁替临风道长压制了雪域情龙吗?在场诸位都知道内情,你想问直接问便是了,支支吾吾的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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