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茗当时听了飞浮这转述,心里就两个想法。一个是皇后这心思也是歹毒,自己这样一来,就算是再说太子当日强迫自己,也定然无人相信。而且她为自己挑的这个“相好的”,在某种程度上也打压了江衡在朝中的威信。
这样的计策说给江宛听,江宛能不答应才怪呢。原本她就认为江茗是自己嫁给太子最大的对手,如今还能顺势坏了江茗的名声,让江茗在江府里失了宠爱,一举将人打到谷底,何乐而不为?
二来便是,这真不愧是各类书中最狗血的桥段,迷香小屋,奸情被发现。自己竟然也有这么一天,能够亲身亲眼经历这个。这么一想,江茗甚至还有点小激动。
未出片刻,果然有四名蒙面男子出现,他们推开屋门草草看了一眼,见里面已经有个女子面朝里躺着,也不疑有诈,绕到小屋一侧不出声响,在那里静静等待莫赫离的到来。
然而接下来的情况,却让江茗有点懵。只因她看见酒宴正殿里出来的竟然不是莫赫离,而是殷楚。身后也并没有江宛跟着,他只是一个人,慢悠悠的朝着小屋走来。
江茗和飞浮对视了一下,江茗眉头蹙起——怎么能是殷楚?怎么会是殷楚?说好的莫赫离呢?!如果真的殷楚进去了,这天大的便宜不是让齐思琦给白占了?!
飞浮也实在是不解,她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当时听到的确确实实是北胡皇子莫赫离,怎么到这儿就成了殷楚了?
江茗想了片刻,她揣度了一下江宛的心思,知道她也不算傻的彻底,被人当刀子用的彻底。江宛自然是明白,如果江茗和莫赫离发生了什么,势必对江衡在官场上有所影响。毕竟归根到底,江宛目前的依仗还是江衡,是镇国大将军府,若是恰巧被有心之人利用,闹得大了,安个通敌卖国的罪名,江宛的如意算盘可是落了空。
于是,江宛便宁可不全听那刘氏的话,将莫赫离换成殷楚。反正她的目的达成了,到时候再想办法推说莫赫离劝不动,又怕耽搁计划便是。
江茗想清楚这一点,便对飞浮小声说道:“能帮则帮,他肩膀有伤,但不要暴露了咱们。”
飞浮点了点头,两人都聚精会神的看着殷楚。
殷楚自然原本也不会被江宛随便诓骗出来,但他见齐思琦当时的模样,心下就生疑,又加上江茗一直未归,他也有些担忧,便将计就计寻了出来,想看看对方这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待到小屋门口时,殷楚方推开房门,还未看清里面有些什么,就闻到了那股灼人的迷香味道。
殷楚眉头微蹙,脚下一停,那几个隐藏在阴影里的内侍即刻冲了出来,想要逼他入内。殷楚微一弯腰,闪过一人拳脚,手里不知道捏了什么东西,“啪”的一声打在了一名内侍的脸上,力道之大,那人竟然直接被击晕了过去。
飞浮见那姿势一愣,转头对江茗低声说道:“当日在外城门口,投掷瓦片的就是昭南王世子。”
江茗对她这话并不意外,殷楚的功夫不浅,她是知道的,更何况那日他衣袍和袖子皆脏兮兮的,可不就是上房揭瓦蹭的?
“看这样子他倒不用我们帮手。”江茗有滋有味的看着殷楚打架,他每一招每一式皆将动静收到最低,并不想将人引来。而那内侍得了命令,自然也束手束脚。殷楚尽量避开使用自己受伤的右手,但一条左臂也足以对付这几人。看这样子,他竟然在和之前追杀他的那些人过招时还留了一手,未曾全力而出,想必是不想让对方知道自己的真正实力。
既然如此,今日来招呼的这几名内侍,怕是命也留不住了。
她有些生气,皇后这也太小看自己了,随便派了两个内侍就想打发自己。对殷楚呢?可是用了功夫不错的。
不过想想,这原本是给莫赫离准备了。北胡皇子本就武艺过人,自然要做的保险些。江茗这才觉得稍稍舒服了些。
殷楚收拾完那几人,将他们的尸体拖到小屋后面,再走到门口时,他倒是并未进屋,只站了片刻,便转身朝着这假山处来了。
待到殷楚走的近了,江茗探出半个脑袋冲他挥了挥手,笑道:“这儿呢。”
殷楚足下一点,轻飘飘的越了过来,也露出意思笑意:“看热闹呢?”
江茗抿着嘴笑:“是啊,好巧,你也来看热闹啊。”
殷楚无奈的轻摇了下头,同她一起靠在假山上:“想来下面的事儿,你已经有了对策。”
江茗得意地冲殷楚挑了下眉毛,殷楚原本就是无端被牵扯进来的人,她自然要把这担子挑在自己的肩头,怎劳一个伤者还在此处劳心费神?
江茗转头对飞浮低语几句,飞浮连连点头,又有些不放心:“小姐,您一个人在这儿?”
江茗用下巴指了指身旁的殷楚:“这儿不是还有人呢嘛,快去快回,咱们好一起再看热闹。”
作者有话要说:莫赫离:楚老弟!江家妹子!你们两个就这样让我被人算计吗?江家妹子,咱俩刚才不是聊的好好的吗?你怎么就这么放任我被人算计?
江茗:说什么呢你?和你很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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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江茗不说,殷楚也不问,他就站在江茗身旁,两人同靠着假山,等着好戏开场。
半弯月亮悬在空中,洋洋洒洒清冷的光芒。周围什么声响都没有,静下来之后,竟只能听到两人的呼吸声彼此交错。殷楚绕到江茗另一侧,替她挡去夜里的寒风。
“你——”江茗觉得这样的气氛有些诡异,让人坐立难安似的。她无意识的摸了下鼻子,想找点话题说说。可话到了嘴边又都觉得不好,犹豫再三,她只好问道:“肩膀还好吗?回去有好好再包扎过吗?”
“嗯。”殷楚应了一声。他的声音低沉,有些沙哑,但和着这夜色实在是好听。
“还疼吗?”江茗又问。
“不疼,药很好用。”殷楚答道。
江茗抬头看了眼天空,夜里的天空就没那么蓝了,今夜也不知怎么的,连往日璀璨的星河都暗淡了许多,倒显得真实了许多。
她微微的叹了一口气,转头问道:“你怎么来了?”她思来想去,觉得江宛也没有那么大的能耐,能让殷楚一个人来这小屋前吧?便又问:“难不成你有什么把柄捏在江宛手里?”
殷楚愣了一下,他自然不会告诉江茗,江宛只对他说了一句——“方才看见妹妹好似在花园里晕了过去,齐思琦将她先送到一旁的小屋里了”。
殷楚哪里不知道这句话的拙劣,无论从哪个角度推敲都能轻易戳破。但他明知道这是个陷阱,还是来了。江茗怀疑他是不是有什么把柄捏在江宛手里,有,当然有,她就是那个把柄。江宛原来不知,现在也知道了。
不过他也不在意,或者说是故意让江宛这么认为的。若说自己现在还有什么能帮江茗的,不就是能当个虚张声势的靠山吗?
昭南王世子殷楚殷又琰,泼皮无赖,动不动就犯疯病,谁也不敢惹。乔靳不就是看着这点才来找自己和玉风阁对抗的吗?江宛知道自己对江茗有意思,日后对她自然会收敛许多,以免惹祸上身。
殷楚一瞬不瞬的看着江茗,过了片刻,他脸上露出一丝无赖的笑容:“当然是和我说这里有银子,不然什么才能劳本王的大驾?”
江茗点了点头:“说的也是。”
她往殷楚身旁凑了凑,小声问道:“你想不想知道后面会怎么样?”
殷楚低头看她,她此刻笑的就像只小狐狸,眼睛弯了起来,眼尾向上微微挑起,脸上混合着少女的天真和娇嗔,虽然很淡,但却让她显得越加诱人。
“嗯?后面会怎样?”殷楚勉力平复心境,缓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