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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9周到的服务

吃过午饭,夏月初便在夏洪庆的催促下,从村里雇了辆车。

回参顶子村路太远,现在出发,到家肯定天都黑了,到时候车夫已经拉不到活计,也没地方住,所以人家只肯到七道河镇。

夏月初盘算着,实在不行便在镇上住一夜,第二天去找黄大夫复诊,然后再回家也不迟。

来的一路多是下坡,回去便是一路上坡,到达七道河镇的时候,天都已经擦黑了。

夏月初去客栈开了一个套间,随便买了些晚饭,又找小二要了一壶热水。

薛壮这回坚决不许夏月初帮忙。

夏月初也没坚持,她这会儿看见薛壮都觉得心虚,帮他准备好东西,便放着让他自己弄。

薛壮给自己洗个脚累出一脑门的汗,头一天晚上又没睡好,还坐了大半天的牛车,困乏得不行,收拾好躺下,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次日一早,二人简单吃过早饭,便去医馆复诊。

唐大夫说薛壮腿脚恢復的不错,再坚持针灸几次,淤血也许就能都化开了。

二人听了这话都高兴得不行。

不过唐大夫又道:「淤血虽然化开了,但是腿脚却没那么快恢復行走,你双腿这么久没有走路,加上瘀血阻隔,下半身气血不通,想要正常走路,还要自己能吃苦,多练习才行。」

「唐大夫,没事儿,我是当过兵的,最不怕的就是吃苦。」

只要能恢復到原来的状态,吃点苦又算得了什么。

「你能这样想最好,有些病人,明明病根儿都好了,却还是把自己当做病人,不愿吃苦,最后反倒害了自己。」

唐大夫说着,换了个手继续诊脉,然后又细看薛壮的面色和舌苔,露出一丝微妙的神色。

他扭头看看夏月初,清了清嗓子,含蓄地对薛壮道:「你现在虽然腿脚还不能受力,但有些方面既然已经恢復正常,适当的疏解也是有必要的,总憋着对身子也不好。不过腰上的伤还是要注意的,动作不要太大……」

虽然唐大夫这话说得遮遮掩掩,但夏月初并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大姑娘,哪有听不明白的道理。

但是无论她心里怎么吐槽,面上却还是努力做出一副我内心纯洁,不明白你们在说什么的样子。

薛壮没想到,唐大夫竟连这种事儿都能诊出来,有一种自己的心思被人剥开曝光在众人面前窘迫感。

唐大夫察言观色,估计这俩都还没想过这檔子事儿,想起之前薛良平担心的事儿,又不好说得太露骨,便回内室找了本小册子出来。

「这个给你,回去好生研究研究。」

他说罢,还特意翻开其中的一页,摊开放在薛壮面前。

夏月初好奇地越过薛壮肩头瞥了一眼,登时整个人都震惊了。

只见纸上画着一男一女,男人平躺在床榻之上,女人衣衫半褪,酥|胸尽露,坐在男人身上,挺胸昂头,一脸春|情|荡|漾之色。

男人明显是不着寸|缕的,女人的罗衫落在二人交迭之处,勉强遮住了最隐|秘的部位。

说好的古代人都很含蓄保守呢?

来看病医生居然还送春|宫图?

这么周到的服务,是不是该给他打个五星好评?

薛壮也没想到唐大夫居然这么直接,赶紧抬手把册子合上。

夏月初装作没看到地说:「唐大夫,这次还用不用换个方子?上回抓了十天的药,已经吃得只剩两天了。」

「不用换,再吃十天看看。」唐大夫说着招呼学徒过来抓药。

两个人说话间,桌上那本册子已经被薛壮不动声色的揣进了袖袋里。

在城里吃过午饭,两个人才不急不慢地找了辆车回家。

原以为这都两天过去了,家里赔钱还债的事儿,也该差不多处理妥当了。

谁知道牛车还没走到门口,就已经听到正房里传出来的吵闹声。

夏月初推着薛壮进院,见孙氏正在院子里干活儿,便过去问:「这又是吵啥呢?」

孙氏看到夏月初回来,忙过去帮着她拿东西,把薛壮也推进屋里。

「还能吵啥啊,还不都是为了赔钱和还债的事儿。」孙氏嘆了口气说,「孩儿他爹如今吵着要分家,爹娘和弟妹却都不肯,从昨个儿你们走了就开始闹腾,到现在还是吵个不停。」

孙氏虽然没细说,但是夏月初稍微一想,便明白了几个人各自揣的心思。

以前在薛家,干活最多的是薛良平,其次就是薛力,薛勇仗着盛氏宠他,完全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即便是去了,干起活来也拈轻怕重。

原本薛力有老婆孩子,四口人吃饭只有一个壮劳力,多干点儿也还算合情合理。

但现在薛勇也已经娶妻生女,没想到娶回来的媳妇比他还懒,干活这种事,根本就指望不上他们。

但是如今非但要多承担地里的农活,还要给薛勇赔钱还债。

谁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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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冤大头,薛力自然就不干了。

其实按照正常来说,就老薛家这个情况,换做别人家,儿媳妇早就闹翻天了。

但是薛家,大儿媳夏月初,男人刚回来又自己开火,根本不想参与家里这些糟心事儿。

二儿媳孙氏却是个实打实的圣母软包子,非但不觉得自家吃亏,反倒还一直替别人考虑。

「我私下也想劝劝孩儿他爹,虽说兄弟三个都成家了,但到底小妹还没嫁人,这会儿分家显得家里不和睦,说不定要耽误小妹的婚事。」

夏月初没想到孙氏竟是这么想的,一时间有点儿无语。

薛芹平日最会欺负孙氏,连衣裳都让孙氏给她洗,孙氏居然还这样一心地为她打算。

孙氏是当真觉得忧心,但是在家也没个人能说,好不容易等到夏月初回来,便忍不住一吐为快。

「再说了,别人家闹分家,那都是家里媳妇挑事儿,咱家妯娌三个人处得都挺不错的,谁也没提分家的事儿,这咋当儿子的还自己闹着要分家了,这传出去还不得叫人戳脊梁骨?」

夏月初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周氏天天对她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她居然还觉得家里妯娌和睦。

想到她平日里经常被薛勇打得鼻青脸肿的模样,夏月初忍不住长嘆一口气。

也许在孙氏心目中,只要不打她的就都是好人了吧。

再想到孙氏的闺名——孙水莲,你还不如改名叫孙白莲算了。

100闹分家

其实站在薛力的角度来想,他想要分家的理由很是充分。

就算是亲兄弟,平时多干点活不计较也就算了,但如今平白如故要跟他一起背上近十两银子的债务,傻子才会同意。

好吧,现在面前就有一个傻了的。

夏月初自然也是想分家的,倒不是为了钱。

她有手艺能赚到钱,如果花钱能够买平安,她早就拿钱出来了。

可薛家明显是个无底洞,给钱只会更加助长盛氏的气焰。

如今薛芹还没成亲,盛氏还要靠着几个儿子赚钱给小闺女攒嫁妆。

而且盛氏知道夏月初能赚钱,以她的性格,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开这棵摇钱树。

如今既然薛勇主动挑头要闹分家,若真能把这个家分了,以后自己的日子也会好过许多。

孙氏看着夏月初有些意动的神色,赶紧劝说道:「嫂子,要不要分家,怎么分,都是爹娘和他们兄弟几个人商量的事儿,咱们做媳妇的就别跟着搀和了。」

夏月初不置可否,知道孙氏早就被洗脑荼毒了,一时半会儿是改不过来的,便换了个话题问:「三妮儿呢?」

孙氏顿时就把分家的事儿抛到脑后,开始跟夏月初说起周氏和孩子的事儿。

最近一直都是夏月初和孙氏轮流帮着照看三妮儿,这次夏月初回娘家,孙氏便把孩子抱去自己屋里了。

但是薛力看着孩子就想起滚刀肉一样的薛勇,顿时气就不打一处来,拎着孩子衝出去,直接就扔到薛勇怀里了。

刚好薛良平当时就在旁边,见状狠狠把薛勇骂了一顿。

薛勇如今还要指着家里帮自己赔钱还债,半句话都不敢多说,灰溜溜地抱着孩子回屋了。

当天晚上,薛勇那屋真是大人吵孩子哭,一直折腾到天亮。

最后周氏许是被薛勇打怕了,这才开始老老实实地自己带孩子。

夏月初闻言也是无奈,只能在心里感慨孩子可怜,但人家亲爹亲娘都在,别人也不好插手。

送走孙氏之后,夏月初还站在门口,盯着正房的房门发獃。

她还在想该如何利用这次的事情,若是能把家分了,不但自己今后的日子会好过许多,等以后薛壮腿脚好了离开的时候,自己提出和离也更加有把握一些。

薛壮在窗边坐着,自从到家后,他就一直静不下心来,却不是为了外头的吵闹。

他的眼神看似放空,其实一直在隐蔽地跟着夏月初的身影打转。

夏月初根本没有察觉到被他刻意遮掩过得视线,听着外头的吵闹,想着自己的打算。

之前跟薛力结下过梁子,如今再想跟他合作,怕是没那么容易。

一个弄不好被盛氏知道的话,薛力不会有什么事,自己却要承担她所有的怒火。

她正想得出神,正房的战火又再次升级。

薛力从屋里衝出来,肺都要气炸了,嘴里还嚷道:「他自己闯祸惹事,凭什么要我帮他一起还钱,别说是亲兄弟了,就算是亲爹,也没有偷了人之后让儿子帮着赔钱的道理吧?」

薛勇却道:「大哥,赌博欠债的事儿的确是我的错,所以你骂了我两天,做弟弟的也就受着了。但如果你非要说偷人,那这件事咱们还得好好说道说道。」

「祸都是你惹出来的,还有什么好说的。」薛力气得胸口上下起伏,表情都有些扭曲了。

「我是偷人了没错,但这也只能算是个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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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我虽没在家,可我也听娘说过了,之后老吕头找到家里,若不是你把他臭骂一顿,还朝他脸上啐痰,他还未必会被气死呢!」

这话的确是盛氏说的,但并不是说给薛勇听的,本来只是关起门来跟薛良平抱怨的,却被薛勇在外面听了去。

原本薛勇并没打算说出这话,但这两天被薛勇骂得太憋屈了,此时把堵在心里的话都说了出来,顿时觉得心里敞亮了不少。

薛力的脸色一点点难看起来,难以置信地问:「这话是娘跟你说的?」

薛勇也没察觉出不对,继续道:「要不是娘这么说,我还不知道呢!如今老吕头都被埋到山上去了,这人到底是谁气死的,也分不清楚了,至少不全是我的过。若是人没气死,说不定只要赔二两就够了。所以这银子,你本来就该分担的!」

薛力被气得浑身发抖,虽然盛氏平时的确更偏向薛勇,但他一直以为那是因为孙氏没能生出儿子的缘故。

但现在周氏分明也生了闺女,为何盛氏依旧这样偏袒?

为了拉上自己帮薛勇还债,甚至连这样的话都说得出口。

薛力一瞬间想了许多,甚至怀疑,自己会不会像薛壮一样,也不是盛氏亲生的。

好在他还没被气疯了,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儿。

但是想到盛氏在这件事儿上的处理方法,他就打心里觉得憋屈。

薛芹在屋里听着外头的说话不太对劲,赶紧出来替盛氏解释。

「二哥,你别误会,娘不是二哥说得那个意思,这件事到底是三哥闹出来的,娘怎么会要你承担责任,但是……咱们毕竟是一家人,出了事儿总该相互帮衬……」

薛芹话没说完就被薛力打断。

「小芹,你既然这么说,想必也是这样想的,只要你把存的嫁妆钱拿出来,我砸锅卖铁也跟你出一样多,你看咋样?」

薛芹一听这话,小脸儿都吓白了,也顾不得劝解了,一转身钻回屋里跑了。

薛勇心里痛快了,懒得再吵,转身回房去了。

薛力自己站在太阳地儿里,却觉得心里头一阵阵发凉。

夏月初见已经吵成这样,薛力明显已经对盛氏心存芥蒂,便从屋里出来,走到薛力身边,低声道:「老二,你若是真的想分家,咱们不如一起合计合计。」

薛力顿时瞪起眼睛,压低声音骂道:「上次的账老子还没跟你算呢,你算什么东西,还想跟老子合计合计。」

「既然如此,就当我没说吧!」夏月初被骂了也不急,唇角浮起个嘲讽的笑意道,「既然有人愿意当老黄牛,我着什么急。」

101为了一致的利益

薛力在脑子里转了一圈,觉得夏月初话里有话,斜楞着眼睛问:「那你说来我听听看!」

夏月初的眼神便朝正房门口瞟去。

薛力也怕被盛氏听到,见状便往门外走。

夏月初跟着出去,在外面低声道:「如今家里,大壮腿脚不好,看病抓药花钱如流水,如今不让家里搭钱就好了,以后能不能下地干活还不知道。薛芹一个姑娘家,娘还要给她攒嫁妆,也是个干花钱出不上力的。能下地的劳力,除了爹,就只有你和老三了。」

薛力双手抱臂,沉着脸听夏月初说。

这些他心里自然明白,不然他这次也不会非要闹分家了。

夏月初继续道:「你当娘不知道老三一家好吃懒做么?娘为啥宠着他俩,还不是希望春芳给她生个孙子。」

「你叫我出来就为了说这些?」薛力翻了个白眼,觉得夏月初说的都是废话,完全是在浪费自己的时间。

他说着,眼神又不怀好意起来,上下打量着夏月初。

啧啧,还别说,大壮回来还不到两个月,夏月初整个人眼见着滋润起来。

原本苍白的脸色多了些健康的红晕,眼睛也不像以前那样晦暗无光,而是变得神采奕奕。

如今仔细看来,竟然从原本一个干瘪的豆芽菜,变得越发清秀起来。

虽然没有花氏那样的女人味儿,却也透着一股子乡下女人没有的灵动。

夏月初讨厌他这种露骨的打量,皱起眉■快地说:「你只想到了这一层,但是后面的事儿你可想过?」

「什么后面的事儿?」薛力被问得一愣。

「你只盯着眼前这点儿小钱,却不知道想想以后。春芳若是当真给娘生个大胖孙子,娘还不得当眼珠子似的疼?到时候,怕是连老三都要靠边站,更不要说你了。」夏月初讽刺地问,「老三两口子好吃懒做,你以为只有你看出来了?娘看不出来?」

薛力听了这话,心里一凛。

孙氏这两年一直没有再怀上,盛氏的嫌弃已经溢于言表。

若是老三家当真给盛氏添了个孙子,那可想而知,到时候再分家的话,盛氏肯定更加偏心老三两口子,怕是要把什么都留给她大孙子的。

夏月初见薛力的神色渐渐严肃起来,知道他也想明白了事情的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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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不趁着老三家还没生出儿子来赶紧把家分了,以后咱们就都是给别人养儿子的命。」

薛力的脸色越发阴沉起来。

这次虽然是他闹起来要分家的,但其实他心里也知道,薛良平和盛氏是不会答应的。

他只不过是觉得盛氏偏心,自己心里头憋得慌,需要找点儿由头髮作一下。

但此时听了夏月初的话,他却是越想越觉得心凉。

如今老三家儿子还没生出来,盛氏就已经这样偏心,等真生出来,家里还能有自己的立足之地?

但是话虽这样说,这个家怎么才能分开,却是摆在面前的难题。

薛良平对薛壮颇有愧疚之意,盛氏还惦记着薛壮和夏月初手里的银子,下面还有个未说亲的妹子。

这会儿若是当真闹分家,怕是要被村里人戳脊梁骨。

夏月初不知道他的想法,只当他还是对自己有成见,便道:「俗话说,世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咱俩如今都想分家,何不如团结起来,一块儿想想办法。」

薛力被她说得意动,忍不住问:「那你倒说说看,能有什么办法?」

「如今娘之所以死压着不许分家,不过就是三个缘故,一是觉得大壮和我手里还有银钱,二是因为小芹还没说人家,三是拿不出钱来给儿子们盖房。」

薛力琢磨着夏月初说的这几条,还真是这么回事儿。

「头一条其实最是好办,即便是分了家,做子女的总归也是要孝敬父母的,每到年节少不得要买些东西给点钱。」夏月初说着她早就想好的解决办法,「第二条其实也不难,小芹出嫁,到时候大家一起摊钱就是了。只是第三条……」

夏月初前世就是在农村长大,对这种分家析产的事儿,虽然没经历过,却是见过不少。

乡下分家,不管有几个儿子,无论是土坯房还是砖瓦房,至少要给每家盖个三开间的房子,才能把人分出去单过。

总不能分了家还挤在一个院子里过日子。

其实像薛家这样有三个儿子的人家,只要肯卖力气,土坯和木料都能自己弄到,盖几间土坯房花不了几个钱儿。

但是对于盛氏来说,所有需要花钱的都是大事儿,她攥着钱匣子半个子儿都不想拿出来。

可若是分家后还要自己盖房,薛力又觉得不划算。

薛力摸着下巴琢磨半晌道:「大嫂,要不你和大哥出钱给我盖三间房,我这次就豁出去了,一定闹到分家才算完。」

夏月初虽然能拿得起这笔钱,但她知道薛力贪得无厌的性格,绝对不能开这个口,否则以后就甩不脱这条吸血蚂蟥了。

她翻了个白眼道:「老二,你也太看得起你大哥大嫂了,我俩若真有那么多钱,早就闹着要分家了,还会来找你合计?」

「嫂子,你自己不出头,那我当枪使,还一点儿好处都不舍得给,这好像不太合适吧?」薛力还是觉得自己不划算,嘬着牙花子道,「你出去动动手炒几个菜就能赚那么多,还这么一毛不拔有点儿不合适吧?」

「快别提这事儿了。」夏月初故作一脸气恼地说,「我赚的那些钱,每次一回来就被你大哥收走了,半个铜板都不留给我,娘这边还时不时找我要钱,你说让我上哪儿找钱去?」

「真的假的?」薛力半信半疑。

但是转念一想,若自己是个瘫子,媳妇还是个能赚钱的,肯定也要把钱攥在自己手里才安心,不然哪天媳妇跑了可怎么好。

「难道分家对你没好处不成?大不了到时候我们做大哥大嫂的,多让一份儿给你便是了。」夏月初继续鼓动道。

薛力想想越来越偏心的盛氏和又馋又懒的老三两口子,再想想自家那个肚皮不争气的败家娘们,咬牙道:「行,干了!」

薛力知道薛良平对孙老爷子颇为敬重,打算找他来做个说客。

他说干就干,也不耽搁,直奔孙家而去。

102我才是你男人

秦铮从地里干活回来,进门先舀了半瓢凉水,一口气喝了个底朝天。

缓解了口渴之后,他在房间里环顾一圈,问:「大哥,嫂子呢?」

薛壮道:「刚出去,说是挖点山菜做饭用。」

「我刚从地里回来,离老远见障子外头站着两个人正在说话,看着像是薛力和嫂子,但是等我快步走过来,人又没了影儿……」

薛壮一听是薛力,顿时想到刚回来不久的那个晚上,夏月初腰间那个黑乎乎的手印……

他着急地摇着轮椅要出去,正跟刚挖了把野菜回来的夏月初撞了个满怀。

「薛力跟你在外头说什么了!」薛壮语气急切地问。

夏月初被问得一愣,不想跟薛壮说分家的事儿,便下意识道:「没说什么啊!」

「阿铮都看到你俩在障子外面说话了,你还不承认?」薛壮见她还不肯说,不由得心头火起,语气也不善起来。

「只是随便说了几句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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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大反应做什么。」夏月初皱皱眉,岔开话题道,「晌午想吃什么,我去准备做饭。」

薛壮一把抓住夏月初的胳膊,怒道:「我问他跟你说什么了?」

「你放手!」夏月初手臂被抓得生疼,眼泪差点儿飙出来,被她强忍住了。

「你把话说清楚我就放手!」薛壮非但没有放手,反倒越发用力。

夏月初被薛壮的态度激怒,将手里的野菜丢到他头上吼道:「难道我连跟别人说话的自由都没有了么?跟谁说话还要向你汇报不成?」

「你这女人——简直不识好歹!」薛壮被丢了一头一脸的野菜和泥土,越发气不打一处来。

他觉得自己心里有一团火在烧,连血液都要沸腾起来,急需找到缺口发泄。

秦铮被他俩突然爆发的争吵吓懵了,这会儿才反应过来,赶紧上去劝解。

「大哥,嫂子,好端端的怎么还吵起来了……」

薛壮抬手一拐子怼过去,把秦铮顶得连退几步,后背重重地撞在墻上。

夏月初看着薛壮,冷冷地说:「你有什么就衝着我来,阿铮招你惹你了?」

「阿铮是我兄弟,我怎么对他跟你有什么关係,你管不着!」薛壮脸红脖子粗地嚷道。

「那我跟薛力说什么跟你又有什么关係?你也管不着!」夏月初分毫不让。

「你——」薛壮被气得几乎吐血,「薛力是个什么东西你不知道么?跟他有什么话好说?难不成上次被他欺负还没长记性?你就那么上赶着想让他占便宜不成……」

夏月初被他说得面色骤变,上次的事儿她怎么可能忘记。

那次之后,她吃过晚饭就不敢喝水,就是怕晚上要起夜出去上茅厕。

甚至于看到薛力都会有一种抵触心理,恨不得离得越远越好。

若不是太希望能够分家,她又怎么可能强忍着心里的反感和不适去找薛力合作。

想到这里,夏月初突然红了眼圈儿,但是却并不肯服软,抬头瞪着薛壮道:「你真想知道我找薛力说了什么?」

薛壮看着夏月初的神色,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觉得事情的发展似乎会与自己想象的不太一样。

「因为我想分家!我想单过!我想离开这个处处都让我不自在、不舒服、不高兴的地方!」夏月初拚命忍着眼泪,语带哽咽地说。

「你、你想分家不来跟我商量,找薛力做什么?」薛壮听了这话,越发不能理解。

「跟你商量有什么用!」夏月初别过头去。

一股不被夏月初信任的屈辱感涌上心头,让他无法控制地衝夏月初大吼:「夏月初,你这个人都没有心么?我对你怎么样你都看不到么?家里有什么事我都护着你,去夏家我拿钱也拿得毫不含糊,你还有什么不满足?」

「你不说我倒还忘了!」夏月初说着从腰间摸出在镇上换好的银锭子,丢到薛壮怀里,「钱还给你。」

薛壮被气得脸红脖子粗,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秦铮见他这样魂儿都快被吓没了,他跟着薛壮这些年,只有一次军中有人喝酒误了军情,才见过薛壮气成这副模样。

他还清楚地记得,当时薛壮一拳便将误事的兵士打得口吐血沫,直接被拖出去砍了。

这样一拳若是打在夏月初身上,怕是有两条命都扛不住。

「大、大哥,你、你消消气,有话好好说……」

薛壮对秦铮的话充耳不闻,只死死抓着下雨出的手腕,眼睛瞪得血红。

「夏月初,你要搞清楚,我才是你男人!」

秦铮听了这话,一脸惊诧地看向薛壮。

「那又如何?」夏月初听到这话,原本一直强忍着的眼泪终于顺着脸颊滚落,「你会主动提出分家么?你会为了我去惹爹不高兴么?即使你经常眼带失望的神色,但是无论什么事情,只要爹一露出为难的样子,你就会立刻心软,你以为我傻看不出来么……」

薛壮没想到,夏月初竟把自己对薛良平的纠结情绪揣摩得八|九不离十。

他想对夏月初解释,但是喉结上下滚动,已到唇边的话却有千斤重,压得他张不开嘴。

自己身体还未恢復,也不知外面的情势如何,现在还不是能够袒露心声的时候。

「明知道不会有结果,我又何苦去做无谓的尝试呢!」夏月初见他又是欲言又止,失望地垂下眼帘,抬手蹭掉下巴上挂着的泪水,扭头道,「现在可以放手了么,我还要去做饭。」

薛壮非但没有鬆手,反倒把人往自己的方向拖过来。

夏月初踉跄两步,扶着桌子才勉强站稳身子,险些摔进薛壮的怀里。

「嫂子,我、我去做饭,你们有话好好说,别吵了——」

秦铮这会儿终于看明白情况了,简直有一种在看父母吵架的即时感。

他知道自己在这儿完全就是多余的,说不定还会坏事儿,赶紧落荒而逃,还反手把房门给带上了。

薛壮见夏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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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不再挣扎,这才缓缓鬆开了钳着她的手,抬手想擦去她脸颊的泪水。

夏月初却向后一闪。

「我是为了你好,你怎么就不明白呢?」薛壮深吸一口气,努力缓和了语气。

「你没回来的时候,我还不是也照样活过来了,我自己能处理好这些事。」

与其说是生气,夏月初心里更多的是委屈。

自从她来到古代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面对欺辱一直能挺起脊梁,如今却因为薛壮的怒火而情绪失控。

这让她隐约意识到,薛壮在自己心里,似乎有了不一样的位置。

夏月初摇摇头,不想再继续深究这个问题。

虽然已经转换了时空,但她依旧清楚地记得,师父酒醉后才会提起的遗憾和夙愿。

如今师父已经不在身边,她却依旧牢记着他的恩情和希冀。

即便是在古代,也要创出自己的一片天,将师承的沈家菜发扬光大。

她有自己的目标和追求,而薛壮又身份成谜。

两个人不过是在落魄期间,相互扶持取暖的两个沦落人罢了。

她心里复杂的情绪化作绵绵不绝的泪水,肆意地流淌。

看着夏月初默默流泪的模样,薛壮忽然觉得自己的心口一滞,泛起陌生的疼痛感。

103假文书

虽然薛勇吵架的时候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但是他心里却是虚的。

这回毕竟不是小钱,若是都让家里出,且不说爹娘会不会答应,光是薛力就绝不会认头的。

他躺在炕上,盯着黑■■的屋顶发獃。

周氏刚把孩子哄睡,累得腰酸腿疼,见他还有心思在家躺着,气道:「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怎么就嫁给你这么个干啥啥不行,吃啥啥没够的懒汉!欠了那么多债不知道去想办法,就知道在家躺尸!」

「想办法?你说得容易,你让我怎么想办法?」薛勇翻了个白眼道,「你以为银子是地上的石头,出门就能捡到么?」

「自己赚不到钱,从娘手里也抠不出钱,你说你还有点什么用!」周氏用手点着薛勇的脑门道,「亏你还成日说娘多么偏疼你,结果呢?到现在娘都没鬆口帮你还债!我看,就让那些催债的人把你送去矿场,挖矿抵债算了!」

「你这个恶毒婆娘,我看你是又欠揍了吧!」薛勇气得一骨碌爬起来,「我死了对你有啥好处?还打算再走一步是咋的?」

「要吃没吃,要穿没穿,如今还背着一屁股债,倒不如一起死了干净!」周氏说着抹起眼泪来。

薛勇见状又有些心疼,扯着袖子给她擦眼泪道:「你哭啥,我这不是想办法呢么!」

「你还能有啥办法,坐在家里就能等天上掉银子不成!我早就说过,你若是有做生意赚钱的本事,你去赌钱我也不说什么,偏生钱赚不来不说,还一个劲儿地往外输。」

薛勇听了这话,眼珠转了几圈,突然间面露喜色,一拍大腿道:「还真有主意了!」

他说罢,凑到周氏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周氏面露狐疑,皱眉问:「这、这能行么?」

「听我的没错,先把眼前的难关混过去再说!」薛勇说着下地换了身儿衣裳,伸手道,「把你的私房钱给我。」

周氏闻言脸又是一沉,不愿意道:「家里就剩这点儿了,你还要拿去,万一真的分了家,我们娘俩跟着你喝西北风去?」

「你就不能再信我一回?」薛勇信心满满地说,「只要这次的事儿成了,这个家绝对分不成!」

周氏寻思半晌,最后咬牙把自己攒下的三百多文钱都给了薛勇,叮嘱道:「这可是我最后的家底儿了,你心里可得有个数!」

「放心吧!」薛勇揣着钱,出门便直奔镇上而去。

到了镇上,他便径直来到赌场后门。

后面看门的是个半大小子,见到薛勇顿时惊讶地说:「你欠了那么多钱还没还上,咋还敢来赌场?」

「小六子。」薛勇笑呵呵地说,「我今天就是为了还钱的事儿来的。」

「你这么快就弄到钱了?」小六子知道薛勇是个什么德行,听了这话一脸不信。

薛勇却故弄玄虚道:「钱虽然还没到手,但是你让我进去见到黄牙哥,只要他肯帮我个小忙,我立刻就能还上钱了。」

小六子将信将疑地看着他道:「要我说,你还是别进去找姜哥了,他上次在你家吃了那么大的亏,这几天正闹心呢!」

薛勇心里也有些没底,但是为了能够说通家里拿钱出来,他必须要硬着头皮闯一闯。

「要不我给你指一条路。」小六子忽然压低声音道,「你可知道县里的首富郭老爷?他去年死了老婆,如今正寻填房呢,我记得你家不是还有个如花似玉的妹子……」

小六子话没说完,就被薛勇弹了个脑瓜崩儿。

「臭小子胡说什么呢,我妹子水灵灵的黄花大闺女,怎么能去给个老头子做填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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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得,真是好心没好报,就当我没说。」小六子捂着脑门,却还是放薛勇进去道,「我就在这儿等着你被姜哥打出来!」

「切,你以为姜哥的心眼儿跟你那么小呢!」薛勇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心里还是有点打怵的。

大黄牙这几天的确心里憋火,之前在薛壮面前吃了瘪,头髮都被削掉一大截,回来之后还叮嘱几个跟班儿,不许把事情说出去。

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墻,镇子又小,事儿还是很快就传开了。

大黄牙只要出门就被人盯着脑袋看,气得不行,这几日连讨债都没去,一直躲在赌场里生闷气。

这会儿听人说薛勇来了,越发气不打一处来,冷笑着说:「让他进来,我倒要看看,他来做什么!」

薛勇一进屋就弓起腰,赔着笑道:「姜哥——」

大黄牙看都不看他,继续抽着烟袋。

「姜哥,上次的事儿真是对不住,我那个大哥脑子有毛病,我……」

薛勇说着,见大黄牙面上露出不耐烦的神色,顿时收住了话头,讪笑道:「姜哥,我这回来,是为了找您帮个忙……」

「砰!」

大黄牙把烟袋锅子往桌上一拍,怒道:「你他妈的还有脸让我帮忙?」

周围的几个赌场小弟立刻围拢过来,只等大黄牙一声令下,便要把薛勇按倒在地。

薛勇■快地说:「姜哥你听我说,只要您帮我这个忙,钱我马上就能还清……」

大黄牙一听说能够还钱,正准备下令的手顿在空中,摆摆手挥退了几个小弟,斜楞着眼睛看着薛勇问:「什么忙?你说我听听!」

薛勇弓着腰凑上前,低声道:「姜哥,我听人说,您能帮人做假文书,只要您帮我做一张文书,我立刻就能从家里骗出钱来,到时候不就能还上这欠债了么!」

大黄牙闻言扭头看向薛勇,上下来回打量了半晌。

薛勇被他看得心里发毛,脸上还不敢表现出来,挂着尴尬局促的笑容。

「好啊,你小子,连爹娘都骗!」大黄牙猛地站起身,用力拍拍薛勇的肩膀。

薛勇被拍得差点儿趴在地上,踉跄地扶住桌子站稳,心虚地说:「姜哥,那啥,我、我这不也是没办法么……」

「不错,有前途!」大黄牙哈哈大笑,「说吧,要做什么文书,我手下的能人还是有几个的,立刻就能给你做出来!」

薛勇在镇上忙活着怎么骗爹娘,孙老爷子惦记着薛力拜託的事儿,吃过午饭便背着手来到薛家。

薛良平迎出去道:「孙叔,你可是稀客啊,今个儿咋有空上我家来了?赶紧进屋坐。」

孙老爷子在堂屋坐定道:「良平,我今个儿来,是受人所托啊!」

薛良平一脸莫名,笑着问:「孙叔,有啥事儿你就说呗!」

「你家大力去找我,说了说家里的事儿,想让我来做个中人,把家帮你们分了。」

孙老爷子此言一出,薛良平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家里出了这样的事儿,还不好生藏着掖着,居然还要闹到外人面前丢人现眼。

「那个小瘪犊子哪儿去了?看我不揭了他的皮!」

104连蒙带骗

不到半个时辰,薛勇就揣着做好的假文书出了赌场,然后直奔成衣铺,买了新衣裳新鞋,最后雇了辆牛车,大张旗鼓地回了村子。

如今天气暖和了,村里人大多都在外面忙活,牛车一进村就成了大家目光的焦点,还不等到家门口,薛勇发财了的閒话就已经传得全村都知道了。

薛力正在地里干活儿,听到这话先是不信,但是见村里人说得有鼻子有眼,顿时急了,丢下锄头就往家跑。

他跑到门口,正看到薛勇穿着一身儿簇新的衣裳,正准备下车。

「你哪儿来的钱?」薛力一把将薛勇拖下来,大声斥问。

薛勇站稳身子,一把甩开薛力的手,掏出十文钱交给车夫。

车夫赶着牛车离开,他才掸掸衣裳道:「二哥,你别拉拉扯扯的,我这可是新衣裳。」

「欠了那么多钱,你还好意思去买新衣裳!」薛力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如今看来,薛壮虽然瘫了,但是人家媳妇能赚钱。

薛勇虽然不争气,但是有盛氏偏心照顾。

只有自己上不上下不下的,爹不疼娘不爱,媳妇也不争气。

「二哥,你别急嘛!」薛勇好整以暇道,「我也不瞒你,我今天去镇上,是为了谈一桩大生意的。」

「嗤——」薛力一下子就笑出声来,「就你?要本钱没本钱,要本事没本事的,还做生意?你吹牛也要吹得靠谱点儿!」

薛勇闻言心下不爽,但面上还是笑呵呵的,拉着薛力走到一旁,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文书,展开给他看。

薛力当初念过两年书,勉强识了几个字,但是如今也忘得差不多了。

他看着文书,只认得上面写着二十两银子,底下还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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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一个官府的大红印章。

但是这上头其他字写的什么,他却是一头雾水。

「这是啥破玩意儿啊!」薛力把文书丢回薛勇怀里。

薛勇小心翼翼地捧着文书道:「哥,你小心点儿!这可值二十两银子呢!」

薛力眼珠转了转,但还是不通道:「你该不会又欠了二十两银子吧?」

「哥,瞧你这话说的!」薛勇道,「姜哥看我还不上赌场的钱,便拉我一起跟他做个买卖,本钱算他借我的,到了年底,刨除本钱,我最少还能得二十两分红。」

薛力狐疑道:「人家好端端的为啥借钱给你做生意?」

「他那天在咱家丢了脸,回去整个镇上都传遍了,他若是不能尽快讨到我这笔欠款,那岂不是面子里子都丢光了。」

薛勇说着一早就编好的瞎话,还挺像那么回事儿。

「姜哥也知道我是拿不出钱来的,就想出了这个办法,因为分红年底才能到账,所以让爹娘先借钱给我还债,等年底拿到分红,就能还上家里的钱,岂不是大家高兴。」

薛力见薛勇说得还算合情合理,心里不免有些信了,但是转念一想,这跟自己又有什么关係,还不如分家拿钱来得他痛快。

薛勇却也看出他态度的鬆动,赶紧趁热打铁道:「哥,年底之前,我至少能有二十两银子的分红,到时候非但能还上家里帮我还债的钱,还能再多给你二两,算是兄弟谢你的还不成?」

薛力到底还是留了个心眼儿,拿着文书去找了个识字的人帮着念了一遍,听着当真是合伙做生意的文书,这才算是踏实下来。

薛力将文书还给薛勇,颇有些嫉妒地看着他一身簇新的衣裳道:「我且再信你这一回,若是到了年底还没有钱入账的话……」

薛勇笑得一脸灿烂,抖着手里的一纸契约道:「哥,这上头按着手印,还有官府的大红印章,你还有什么可不放心的。」

薛力虽然看不懂契约上都写了什么,但那个官府的大红印章他还是认得的。

他在家里的地契上看到过一模一样的,一脸满意地点了头。

「哥,咱俩是亲兄弟,应该合起劲儿来一致对外才是,咱俩若是先闹起来要分家,岂不是让外人占了便宜……」

「哎呀!不好!」薛力听到分家两个字,忽然想起孙老爷子此时应该已经在自家了。

他的笑容猛地收敛,一拍大腿,拔脚就往家里跑。

孙老爷子跟薛良平在屋里已经聊了许久,抬手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良平,听叔一句劝,这个家,该分的时候还是要分的,你也用不着觉得丢脸,儿大不由爹娘,村儿里谁家不是这样?」

薛良平搓搓脸道:「孙叔,也不是我硬拖着不想分家,但是我家是个啥情况您也清楚,且不说小芹还没说亲,光是三个儿子分出去,房子我都盖不上。」

「那也不能硬拉着别人家给老三家背债啊!」孙老爷子抽了口烟,「小芹的嫁妆倒不是难事儿,即便分了家,到时候让各家凑钱就是了。至于盖房,若是真拿不出钱来,就先盖几间土坯房住着,以后让他们自己再翻盖也就是了。」

薛良平一听这话,连这么细节的地方都合计好了,看来薛力这次是下定了要分家的心了。

他用力吸了两口烟,嘆了口气道:「罢了,既然如此,我若硬压着不许分家,说不定兄弟几个怕是要结仇了。」

孙老爷子讚许地点头道:「正是这话,你能想明白就好,这不是能硬拗的事儿。」

「分!」薛良平下定决心道,「择日不如撞日,就请孙叔您来做个见证,今天晚上等家里人凑齐了,就分家!」

「不行!」薛力忽然一头从外面撞进来,着急地阻止道,「爹,这个家不能分!」

薛良平本来就憋着一肚子的火,此时看到薛力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把烟袋锅子往桌子上一拍,怒道:「要分家的也是你,说不能分的也是你,咱们这个傢什么时候轮到你当家了?」

「爹,不是,我……」薛勇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一个劲儿地重复道,「反正现在不分家。」

这下连孙老爷子都神色不悦起来,皱眉道:「大力,当初可是你上我家三催四请地让我来做说客,劝你爹给你们分家,如今我也算是不负所托了,你又突然说不分了?你这算什么意思?这不是让我枉做小人么!」

105小人得逞

「孙叔爷,我不是那个意思。」薛力急得抓耳挠腮,突然间灵光一闪道,「我、我之前是受了别人的挑唆,但是我刚才在地里干活儿,就一直在想这件事儿,我和大勇到底是亲兄弟,遇到这种事儿,理应互相帮衬才是,哪儿能趁着这个节骨眼儿提分家呢!」

孙老爷子听了这话,面色稍稍缓解,点头道:「这话还像点样子,行了,既然你自己想明白了,我就回去了!」

送走孙老爷子之后,薛良平眼睛一瞪,问:「你把话说清楚,是谁挑唆你闹分家的?」

「不就是大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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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薛力毫不犹豫就把夏月初供了出来。

「你少瞎掰!」薛良平压根儿不信。

夏月初一向乖巧老实,干活儿也从不偷奸耍滑,这都是薛良平自己看在眼里的。

更何况,薛壮如今瘫了回来,她不但没有嫌弃,还一直好生照顾,这么好的儿媳妇上哪儿去找。

「爹,我可没瞎说。」薛勇赶紧添油加醋道,「全家也就只有你觉得她老实,实话告诉你吧,她心眼儿多着呢!想分家又不自己说,背地里找我,说了一堆歪理,捅咕我出来闹,她自己躲在后面白捞好处。也得亏我自个儿想明白了,不然就让她给坑了!」

薛良平还是不通道:「月初若是想要分家,为啥不直接来说,还用得着撺掇你?」

「她怎么敢提分家,若是要分家,她手里的银子岂不是要拿出来分?」

薛力越说越来劲儿,继续道:「她如今可是家里赚钱最多的人了,随随便便都是几两银子几两银子的,心里肯定早就觉得咱们是拖累了,巴不得赶紧分出去单过呢!」

薛良平被儿子说得心里也有些嘀咕。

「爹,不信你自己想想看,她跟以前比,简直就像是换了个人!」

薛良平皱眉回想,自从老大回来之后,夏月初似乎的确有些不一样了。

原来她只知道埋头干活,平时不言不语的,被盛氏骂了也只是低头听着。

但是打从大壮回家之后,她就开始跟盛氏顶嘴了,也知道自己在手里把这钱儿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她还以大壮腿脚不好不方便为由,弄着分出去单独开火做饭了。

这么想来,最近个把月,老大一家都是自己在屋里单吃的。

这哪里还像是一家人,除了房子和地没分开,跟分家了又有什么区别?

薛良平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原本都觉得还算合理的事儿,这样一件件拎出来单看,就都透着点儿算计在里头了。

看来自打大壮回了家,夏月初怕是就已经生出了分家的念头。

薛良平顿时觉得血往上涌,并不是因为夏月初想要分家,而是因为她想分家却还藏着掖着不直说,非要在人后搬弄是非。

本来兄弟三个的关係就不太融洽,若是再摊上这么个媳妇,若是真的分了家,还不得老死不相往来了。

他越想越气,快步走进西厢房,进门看见正在灶间忙活的夏月初,劈头便道:「月初,亏我还把你当个好的,没想到你居然是这种背后里捅咕事儿的。」

夏月初被说得一愣,随即看到跟在薛良平后面看热闹的薛力,心里顿时明白了。

「爹,这件事……」

夏月初刚想解释,薛壮自己摇着轮椅从屋里出来道:「爹,这件事不怪月初,是我让她去找老二的。」

「大壮,你、你想分家?」薛良平没想到会是这样,说话的声音都有些抖了。

「爹,我……」

「大壮,你如今腿脚还没好,也没法儿下地干活,分了家可怎么过啊?」薛良平着急地说,「虽说如今秦铮能帮你下地干活,但那到底是外人,人家以后也是要成家立业的,就算是亲兄弟都不能帮衬一辈子,更何况还不是亲的……」

「爹,我只是觉得,我如今待在家里,虽然大家都不说,但其实心里都不舒坦。」薛壮垂下眼帘道,「短时间内可能还能将就,但是时间久了,难免又要结下更多的疙瘩,倒不如分开来大家都轻省……」

「是不是因为你……因为大力娘?」薛良平一脸心疼地看着儿子,「她说了啥你千万别往心里去,反正如今你们也是在自己屋里吃,眼不见心不烦,千万别多想,小时候爹没能好生照顾你,如今还想多帮衬你几年呢!」

「爹,我觉得……」薛壮抬头还想要说什么。

「就这么定了!」薛良平赶紧打断他,不愿意在他口中再听到分家的字眼儿,又道,「大力也说了,他现在不想分家了,这件事儿不管是你们谁的主意,都就到此为止,不许再提了。想分家,也得等大壮能下地干活、小芹嫁出去了再说!」

薛良平离开之后,薛壮就在打量夏月初的脸色,见她眸子里遮掩不住的失落,心里也不太好受。

他有心想要开口劝解几句,却又不知说什么才好。

夏月初见薛良平的态度这样坚决,薛力又不知为何临阵倒戈,知道分家的事儿已经是没有希望了,心里的确失望。

但是她也没想到的是,薛壮之前对她找薛力的事儿那么生气,但是刚才却毫不犹豫地把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

原本心里对薛壮仅剩的那一点点气,此时也基本烟消云散了。

薛壮察觉到夏月初虽然有些失望,但看向自己的眼神却柔和了许多,心下一动道:「那个,晚上做啥啊?我想吃你做的疙瘩汤了。」

夏月初还未说话,就听外面传来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请问夏娘子可是住在这里?」盛氏在屋里听到动静,赶紧下地出门去看。

门口停着一辆带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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厢的牛车,还站着两个人。

一人四十多岁,手里还拿着鞭子,应该是车夫。

另一个年轻小哥,看着比秦铮还要面嫩,穿的很是体面干净。

年轻小哥上前两步道:「这位大娘,我们是从镇上万里书院来的,因为客人改变行程要提前两日过来,所以夫人让我们赶紧接夏娘子过去备菜。」

盛氏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阵仗,一时间竟愣住了,不知说什么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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