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桃还有话没和蒋知亦说完,一听这个提议,顿时笑着说:“好。”
夏渊面无表情,目光在香桃身上扫了两眼,凉凉道:“她不敢骑马。”
香桃拧眉,一脸的郁愤,不敢骑,还不敢看了。
蒋知亦心里忽然就有一股子不甘,他没有办法接受别的男人比他更了解香桃,眸光一闪,开口道:“小娘现在怎么变胆小了,以前可是连墙都敢翻,现在我家院墙还有你翻墙留下的痕迹。”
想起少时懵懂无忧的时光,香桃嘴角禁不住一弯,这个小小的弧度落在夏渊眼里简直像一把钝刀子拉人。
他凤目半阖,长睫掩着眼底的躁意,嘴角噙着一丝玩味的笑,“本将军竟不知道,自己的小娘这般有本事。”
听夏渊戏谑的语音,香桃立刻收起嘴角,故作若无其事道:“将军严重,都是小时候的事了。”
见他们之间暗流涌动,蒋知亦心里一阵酸涩,也有些后悔,嘴上逞了一时之快,不知道会不会给香桃招来麻烦,枉他做的就是猜人心的差事,竟看不透自己的内心。
稳定了情绪,他又道:“小娘还没用早膳吧,我现在让军膳房专门做几样你爱吃的酸辣口,待会送去军帐,你和将军一起享用。”
香桃心里一阵紧张,昨晚刚给夏渊说过她爱吃甜口,这会蒋知亦又提酸辣口,他俩不会为了这个,又呛起来吧。
夏渊掀起薄薄的眼皮看了一下香桃,并没有说话,而是一把拉过她的手,轻道:“走,我送你回府。”
他方才在校场上和新兵们比划的时候,利落的把衣袖挽了起来,这会一伸手,露出了半个小臂,而那遒劲的小臂上,赫然出现了一个唇形的印迹。
再仔细看,原来是两排牙印,都结着暗红的血痂,新生的血痂像一朵朵妖艳的梅花,隐隐翻腾着蓬勃的欲念。
所有人的视线不约而同的定在上面,蒋知亦脸色唰的一下变白,他一时没控制住自己,不甘心的问,“将军这是怎么了?”
香桃也看到了那两排血疤,心下一落,脸像滴了血一样红。
她只记得那日羞愤难当,对着夏渊的胳膊就咬,却不知道她下口这么狠,这都几天了,伤口还这么惨不忍睹。
夏渊挑眉看向香桃,见她小脸白里透红,耳垂也粉粉的,他心里冷哼,还知道羞,眼睛却怎么都从她脸上移不开,嗓子也一阵干痒。
就这么静默了几息,香桃觉得自己快要红透了,她眉头一拧,手腕使力想要挣脱开夏渊。
不想,夏渊却箍她更牢。
他紧紧握住她的手,胳膊向上一举,把暗红的唇迹对着蒋知亦摇了摇,颇不矜持道:
“她咬的。”
第25章别扭他指腹搭在她娇软的肌肤上,仿佛……
夏渊话音一落,香桃的脸红了个彻彻底底。
她当时咬他,是他轻薄在先,这大庭广众的,他掐头去尾只说她咬人这件事,莫名的就让人浮想到闺房之趣。
尤其还是在她视若兄长的蒋知亦面前。
香桃激愤难挡,用力抽出了手腕,一转身背对着夏渊,不想看他。
夏渊转脸,看她泛红的后颈,心里仿佛打翻了调味铺子,五味杂陈,他自诩寡情,今日不知为何,情绪轻易就被挑动。
对蒋知亦炫耀小臂上的咬痕,他也不知自己想要表达啥。
可是,蒋知亦却准确的接收到了夏渊赤.裸裸的宣誓主权,他眸中一暗,垂下了眼睑。
三人无言静立,各怀心思。
听夏渊要送香桃回去,崔副官终于寻得机会离开,忙道:“属下去备马车。”说完赶紧溜了。
他这一句话也打破了凝固的氛围,夏渊眉峰一凛,对蒋知亦道:“军师也去忙吧,记得把我案桌上的军文全处理了。”
蒋知亦抬睫看他,眼里闪过一丝愕然,一向公私分明的夏大将军,这是明着给他穿小鞋。
他双手握拳,煞有介事的朝夏渊一礼,“是将军,微臣宵衣旰食,夙兴夜寐,焚膏继晷,也要帮您把军务都处理了。”
夏渊蹙眉,这些个文臣,揶揄人都一套一套的,他恨的牙痒痒,压着嗓子低吼,“还不快去。”
蒋知亦低眉顺眼,嗡嗡的道了一声:“是”,又半转身,看着香桃,声音明显精神多了,“彭姨娘的生辰快到了,听闻她在侯府一直念叨你,这秋日一到,她的咳疾益发严重了,你记得抽时间回去看看她。”
香桃后背的肩胛骨明显抽动了一下,眼泪在眼圈里打转。
上一世,她进国公府六年,每年只有岁末能回侯府见母亲一面,她失去记忆前,母亲正独自躺在空无一人的侯府,生死未卜。
在国公府里,她学了一手捣药的好功夫,白姨娘卧病在床,她不嫌麻烦,捣好了药,不远千里,让驿使送去边关,祖母病了,她住在寿安堂整夜为她捣药,甚至府里的姨娘有个头疼脑热,也找她能讨来几方药包,唯独她的亲娘,咳疾缠身,没有吃过一口她捣的药。
做了夏渊的小妾,她一颗心都给了国公府,却忽略了真正关心她的人,这是她前世最大的遗憾。
香桃努力撑大眼眶,不让眼泪掉下来,缓缓渡出一口气,应道:“我知道了,谢蒋军师提醒。”
闻言蒋知亦心里一落,仿佛彻底失去了小心翼翼珍藏多年的一件宝贝,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已成过去,现在她是香桃小娘,而他成了蒋军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