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的功夫后,流烟心满意足,转身欲走,却被一个小药童唤住。那小药童急色匆匆,小脸红扑扑的,外衫已脱去,额上冒着汗。跑至流烟身旁后,悄声道:“流烟大人,沈大夫让你到房内等她。”
“好。”流烟顿住脚步。
药童传完话,立马转身离去。流烟站了一会,接着迈开脚步,绕过前堂,往医馆的内院走去。沈安颐的房间她来过几次,路记得很熟,从前堂南侧小园穿过,很快便会到达,这是捷径。
步在小园的石阶上,流烟的脸仍是习惯性地绷起,脚步稳健。不知是什么花开了,风吹来,送来一阵花香,香味淡雅,很是好闻。
流烟驻足,扭头寻了一圈,没有发现,今晚无月,园中亦未设灯台,黑漆漆一片,视线望得也不远,埋头去寻也是白费功夫,倒不如明日起身时在园内逛上一逛,那时还有人相伴......
流烟不常弯起的唇角浮起一丝笑意。不一会儿,她推开了沈安颐的房门,门内比外头还要漆黑冷清。年末琐事甚多,小病小痛也多,吃喝饮食一不注意,便得寻大夫寻医馆。房间内一点温度都没有,想必她忙得今日一整日都不曾回房。
流烟眼中闪过一抹心疼,嘴唇抿着,暗暗想道:待会儿定要提醒她多注意些自己的身子。京城医馆、大夫,多如牛毛,独去她这一家作甚。
流烟绷着脸,默不作声地点起烛灯和炭火来,很快,房间内有了暖意,四周亮堂一片,看着便觉得欢喜,她希望这些生气能扫除沈大夫身上的疲惫,进而消了气,那就再好不过了。
在房间内转了一圈,流烟无所事事地坐在椅上,维持着一个姿势,静静地等着沈安颐归来。
心中有了挂念之人,等多长时间都不觉得久。一晃便是一个时辰后,门外传来了略显沉重的脚步声。流烟耳朵动了动,身子飞快弹起,一个健步冲到门前,抢先一步拉开了房门。
一个时辰后,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流烟弹起,一个箭步冲到门前,抢先拉开了房门。
沈安颐推门的手一滞,接着嘴角弯起笑意,侧身绕过流烟走至屋内,打趣道:“流烟副将真是大忙人,要见你一面不容易啊。”
“这几日,府中太忙了,应当和你说一声的。”流烟走到沈安颐的身旁,闷闷地解释道:“是我不对,你别生气了。”
沈安颐在盆内洗了手,没有正眼瞧她,径直走到自己的衣柜前,取了干净衣衫,接着坐在铜镜前,解开了头上的发髻。
流烟跟在她的身后,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她走一步,自己便跟一步。
沈安颐脱去了外衫,除去了鞋袜,走到了浴房门口,她回头,笑盈盈地望着流烟,挑眉道:“你若敢跟着我进浴房,我便原谅你。”
流烟面色以极快的速度红起,她纠结了一会儿,最终点下了头。
沈安颐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容。其实啊,她这心里早就不气了,这人的脾气秉性,自己一清二楚,也没有那么大的芥蒂。如若有芥蒂,当初便不会同她在一起了,现在会这么说,无非是想逗逗她而已。
这人害羞的模样,当真是可爱得紧。
浴房之内,热气氤氲,热水是提前放好的。医馆内的那几个下人与药童一直在自己眼前,自然不是她们抽身弄的,唯一的可能......只能是流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