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得了消息,以为小人办事不力,与小人发生争吵,被偶然来公主房里的陈恭听了些去,我们不知陈恭是什么时候来的,不知他听了多少进去。公主只吩咐,此人不能留。”
“是以,小人给陈恭下了烈性合欢散,使陈恭在醉心楼猝死。”
阿清听完,觉得恕平所呈供词,有理有据,逻辑清晰。再想想河阳公主那性子,被逼到崩溃疯狂,这事儿也绝对是她能做的出来的。但这份供词未免有些,太过完美了。
显然,顾衍和成康帝也是这样认为。只是恕平呈上来的证据,那封指使他破坏太子赈灾的书信,确实是河阳公主亲笔所写。而且,这人也的确在郑国公跪宫门后,去国公府偷取所谓的‘证据’,被顾衍的手下当场抓获。
“小人这五年中,多次恳请公主随小人一起离开,不再涉足这些争斗,只是公主不听劝告。近两年,更是变本加厉,豢养男宠。每每想起在止云宫受苦的殿下,小人都懊悔不已。今次本打算为公主做完最后一件事,便离开上京。”
“想不到,马失前蹄,暴露了身份。如此,也是因果报应,小人甘愿伏诛。”
堂下看热闹的人又一次炸开锅了。
“真是最毒妇人心啊!为报一己私仇,竟弃黎民百姓生命于不顾!不念皇后养育之恩,构陷太子殿下,忘恩负义不过如此!”
“这么说来,河南的事儿,太子殿下也是受害者啊!”
“是啊,原来都是这个公主在作怪,太子殿下真是冤死了。”
阿清挠了挠下巴,道:“河阳公主区区女流之辈,又不涉朝堂之事,恕平也只是个东宫侍卫,虽然他陈述的简单,但河南那种情况,想想就知道行动起来有多复杂了。更何况,这只是个开始,后续对河南一事的处理,丝丝缕缕,环环相扣,怎么看都是有预谋的行事啊。”
“不管是不是有预谋,如今都再难查到什么了,这件事,怕也只能到此为止了。圣上,还要继续么?”顾衍低声道。
听顾衍这意思,似乎后面的事才是重头戏。怪不得成康帝听了恕平的供词,如此平静,或许对于河阳公主的举动,成康帝也有所察觉了。
成康帝凝思片刻,还未待作出决定,李总管带来一个不大好的消息。
河阳公主自杀了!
如此一来,就真真是死无对证了。
成康帝只淡淡的‘嗯’了一声。
“命褚萧去公主府看看,人犯关押天牢,依照大梁律法判处。至于其他的,待褚萧回来再议。”
成康帝明显已经恼怒,却还在克制隐忍,阿清觉得,是不是有外人在场,他不好发作,便扯了扯顾衍的袖子:“不如,我们也去公主府瞧瞧去,多个人,多个帮手嘛。”
顾衍点头,与成康帝告辞,带着阿清扬长而去。
屋里的气压骤降。
“朕有这么吓人!还想着与阿清好好说说话,他怎么就跑了!”成康帝指着阿清似落荒而逃的背影,气的两撇胡子直飞。
李总管道:“圣上,薛小将受了伤,不记得事儿,他不知道圣上对他的好,等他想起来了,自然就与圣上亲近了。”
成康帝怅然的叹了口气:“不管怎样,活着就好啊。”
李总管跟着点了点头,默了片刻,又道:“圣上,那公主……”
“传令下去,褫夺公主封号,其余的,等褚萧办完案,按礼制走吧。”成康帝按了按额头,有些烦躁。
早在陈恭死后,公主府就被控制了。
阿清和顾衍跟随褚萧抵达公主府时,只见跪了满院的仆从,并无悲戚之色,一脸木然。
褚萧推开房门,河阳公主直挺挺的挂在房梁上,一丝皇族尊贵之气都无。
阿清叹了口气,招呼了几个婆子,将河阳公主的尸体放下来。
“确实是窒息而亡,勃颈处除了绳子的痕迹之外,再无其他。”褚萧说道。
其后又例行审问,也没有什么疑点。
“这河阳公主,莫不是真的自杀了?”阿清问道。
“从绝望到有了希望,再到绝望,承受不住,实属正常。”
“可恕平才刚招供,这公主就自杀了……”
顾衍眼眸微眯,淡淡说道:“或许,连河阳公主自己都不知道,她其实才是被利用的那个吧。”
“利用?你的意思是说,河南的事儿,的确是河阳公主所为,但她也是被人当了枪使了,只是她自己并未察觉,还以为是自己利用了恕平。”
“大致是这样。阿清可还记得,太子被废后,我曾到止云宫找过太子。”
“嗯,昨儿就说这事儿了,后来,后来我睡着了。”阿清有些羞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