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逸辰心底一片晦涩,阿挽当真如此信任顾岩廷?
双方人马就位后,裁判发球,球被赵黎一方抢到,那人立刻把球传给赵黎,和之前一样,所有人都护着赵黎往前,顾岩廷这边的人也都死死防守着他,然而顾岩廷却没有像之前那样急着行动,而是悠哉悠哉的骑着马在场中闲逛,看上去毫无斗志。
“顾岩廷在做什么?”
楚逸辰忍不住为宋挽捏了把汗,许莺莺也看出顾岩廷有些消极,压下心底的暗喜,小声说:“世子殿下别着急,顾郎应该有自己的打算。”
话落,赵黎运着球很快就要到顾岩廷这边的球网前面,所有人都以为顾岩廷要输掉比赛的时候,顾岩廷突然狠抽了一下马屁股。
马嘶鸣一声,载着顾岩廷闪电般穿过层层防守,蹿到赵黎面前,顾岩廷放开马缰绳,只抓着马鞍将自己悬在马上,球棍飞快的一铲,球便落入他手中,整个过程快到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
直到顾岩廷带着球往回走,赵黎才怒不可遏的吼道:“给我拦住他!”
众人立刻去堵截顾岩廷,所有规则都抛之脑后。
有两个人一左一右准备用球杆把顾岩廷从马上打下来,顾岩廷将球打出后,自马上腾空而起,在球杆上踩了一下,借力稳稳落在马背上。
球进了!
球场静了一瞬,楚逸辰横了负责鸣锣的太监一眼,太监忙敲了一下锣,哆哆嗦嗦喊道:“比赛结束,顾……顾廷尉胜!”
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就算不追究这些人违反规则的行为,最后一球也是顾岩廷实实在在打进网里的,总不能让所有人都装眼瞎,那未免也太荒唐了。
赵黎恶狠狠的盯着顾岩廷,恨不得从他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顾岩廷毫不畏惧,拱手道:“王爷承让了。”
“顾岩廷,你好样的!”
赵黎把球杆丢到地上,怒气冲冲的离开,那些帮他阻挠顾岩廷的武将和世家子弟也觉得没面子,纷纷离开。
顾岩廷回到校场边,将马还给御马监的人。
一个太监上前问:“顾大人,这彩头是现在给您还是稍后着人送廷尉府去?”
顾岩廷说:“直接送府上。”
太监应了是连忙离开,生怕和顾岩廷多待一会儿就被赵黎记恨上。
观看席的人也各自散去。
“顾大人好身手,”楚逸辰夸着,神情复杂的看着顾岩廷,意有所指道,“顾大人能率将士护我边关百姓安危,是我昭陵万民敬仰的英雄,圣人有言,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今日我想说,一人不护何以护家国,还请大人日后善待身边人,莫要随随便便拿出来做赌注。”
楚逸辰说的分明是宋挽,许莺莺替顾岩廷不平,鼓足勇气道:“是越王殿下故意挑衅示威,世子殿下怎么不去说他?”
提到赵黎,楚逸辰眼底闪过森冷的寒意,沉声道:“越王行事越发乖张,待太后寿宴结束,我自会联络朝臣到御前弹劾他!”
楚逸辰说这话时周身气势冷寒,威压慑人,许莺莺吓得低下头去。
从始至终宋挽都没抬头,楚逸辰转身离开,等他走远,许莺莺焦急的问:“顾郎你的手伤得严重吗?可要找个地方包扎一下?”
“一点小伤,不碍事。”
顾岩廷绷着脸并不在意,宋挽看他手背上的血已经干涸,柔声说:“大人就算不包扎,也让夫人用帕子帮你把手背上的血迹擦掉吧,以免被人看见又生出什么事端。”
宋挽语气冷静得有些漠然,被许莺莺瞪了一眼,好像顾岩廷的手是被宋挽打伤的一样。
太后寿宴正式开始之前,还有隆重的祭天仪式,向上天祈求福泽,期盼昭陵国运昌隆,百姓能够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宋挽和许莺莺没有资格参加祭天仪式,和其他女眷一起待在泽天殿等着。
许莺莺没有认识的人,在宋挽的指引下落了座,便低着头绷紧身子规规矩矩的坐着,别说与人交谈,连打量四周都不敢。
宋挽也垂眸立在旁边,不过她和顾岩廷现在是瀚京所有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哪怕只是站在那里不说话,这些人的目光也慢慢的落到她和许莺莺身上。
许莺莺感觉如芒在背,绞紧手里的绢帕,宋挽怕她会紧张得晕倒,正想开口安慰,一个娇俏的声音传来:“顾夫人,你在这里呀,我找了你好久。”
话落,打扮得明艳动人的楚若琪大步走到许莺莺面前。
楚若琪今日穿了一件胭脂色绣芙蓉抹胸长裙,外罩一件同色绣樱花草短襟,头上钗环响脆,纤腰如弱柳扶风,漂亮不似凡人。
许莺莺从来没被这么多人注视过,脸红得不行,脑袋垂得更低,柔柔道:“不知楚小姐找臣妇有什么事?”
楚若琪的地位比许莺莺要高一些,按理,她该起身回话的。
入宫前宋挽教过她规矩,可她太紧张,全都忘了。
楚若琪倒是没有在意,用团扇掩唇笑道:“当然是感谢你呀,你这团扇做得真漂亮,方才已有好些人夸过我了。”
楚若琪声音不小,人群里立刻传来细小的议论声,都在惊叹这团扇竟然是出自许莺莺之手。
见大家都觉得团扇好,许莺莺鼓足勇气抬起头来,柔婉一笑,说:“楚小姐喜欢便好。”
“我自然是极喜欢的,”楚若琪欢快的说,亲昵的拉起许莺莺的手,“夫人这手也太巧了,我对这团扇爱不释手,我母亲和家中几位妹妹也想要一柄团扇,不知夫人能否再绣一些,如上次一般,我还是着人将布料丝线送到府上,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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