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畜生!”
宋挽目眦欲裂,拼命的用手去挠赵黎的脸,赵黎把宋挽丢到地上,踩着宋挽的脸冷冷的说:“她最后是和一条狗死在一起的,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说完最后一个字,赵黎放肆的笑起来。
“赵黎!你不得好死!”
宋挽哭着骂出声,哪怕被赵黎踩着脑袋也拼了命的要站起来。
杀了他!
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不管要承受多少痛苦,一定要杀了这个人!
许是宋挽的意念太过强大,画舫的窗户突然被踹开,一个蒙着面的黑衣人跳进来。
赵黎一惊,当即要喊人抓刺客,黑衣人抢先冲到他面前,照着他的颈后劈了一下,赵黎软软倒地。
宋挽艰难的爬起来,正要趁机杀了赵黎,腰肢被黑衣人揽住。
他要带她走!
宋挽心头一紧,抓住黑衣人的胳膊哭求:“求你,让我杀了他!”
黑衣人顿了一下,没有答应宋挽的请求,将油灯丢到床上,捂住宋挽的嘴抱着她从窗户跳出去。
身体失重悬空,宋挽看到头顶的夜空有大朵大朵的烟花绽放,那些烟火绚丽又灿烂,谁也不知道,在这烟火之下,有着怎样肮脏不堪的灵魂在张牙舞爪的为祸人间。
嘭!
身体重重的砸入水中,呼吸被阻绝,所有的声音瞬间消失,宋挽感觉自己像是进入了一个奇妙的异度空间,她在不停的下坠,却又像是被某种神秘的力量牵引着正在逃离修罗炼狱。
不知道过了多久,宋挽被那股力量推出水面,一个惊恐的尖叫在耳边炸开:“有……有鬼啊!”
人群一阵骚动,宋挽趴在岸边回头只看见水面一圈圈漾开的波纹,那个蒙面人已经不知所踪,一切就像是她做的一场梦,唯有胸腔传来的剧痛提醒她。
伤痛是真的,仇恨也是真的。
她不能只为春秀和那个孩子而活,更要知道,自己究竟为什么能活到现在。
“巡夜司办案,都让一让,违者按妨碍公务处置!”
吴勤拨开人群提着灯笼来到河边,猛然看到宋挽披头散发/湿淋淋的趴在岸边也以为见了鬼,不过这么多人看着,便是真的碰上鬼了他也不能怂。
吴勤走到宋挽面前蹲下,把灯笼举得离宋挽近了些,又被宋挽惨白的脸色吓得心跳一滞,暗叫了一声娘,差点把灯笼砸宋挽脸上。
“奴婢叫宋挽,是廷尉府的婢子,前几日还见过大人。”
宋挽开口,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粗粝的石头狠狠打磨过。
不开口还好,这一开口更像是来索命的厉鬼了。
好在宋挽吐词还算清晰,吴勤盯着宋挽看了半天,终于还是认出她,松了口气,问:“你怎么会一个人在这里,还把自己弄成这样?”
宋挽垂眸,淡淡的说:“奴婢出来逛逛,不小心跌入水中,又不会游泳,本以为必死无疑,没想到老天有眼竟用水流将奴婢冲到岸边,这才得了救。”
宋挽这会儿衣衫不整,脸上也带着伤,说出来的话一点可信度都没有,不过这会儿乞巧节还没结束,不是问话的时候。
吴勤脱下自己的外衫罩在宋挽身上,问:“自己能走吗?”
宋挽紧紧抓着衣服,点头站起来。
吴勤冲岸边围观的人群说:“都别看了,人家活得好好的,哪儿来的鬼,别看了,都散了吧。”
话音刚落,人群里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有艘画舫着火了,听说越王在船上。”
越王的死活可比一个失足落水的普通人要让人感兴趣得多,人群立刻朝上游河段涌去。
吴勤忍不住骂了一句:“好好的节不过,非要凑热闹,一会儿要是磕着碰着,又他娘的跑到巡夜司撒泼,老子是你们的爹才管这么多!!”
吴勤再骂也阻止不了人群的离去,周围很快安静下来,宋挽低声说:“大人若是要忙公务,奴婢可以自己回去。”
这里离廷尉府还有很长一段距离,宋挽一个人要顶着这一身狼狈回去,路上指不定还会生出什么事端,想到顾岩廷冷冰冰的脸,吴勤打了个冷颤,说:“大人都亲自带人过去了,不会有什么事的,姑娘还是先随我回巡夜司做个登记吧。”
“好。”
宋挽随吴勤回到巡夜司,怕她着凉,吴勤找了一身干净衣服让她换上,又煮了一碗热腾腾的面给她,上面还卧了一个煎蛋。
“没有葱花了,将就吃吧。”
吴勤把面放到宋挽面前,还很细致的拿了一小碟醋,宋挽被热气熏得眼眶发热,低低的说:“谢谢。”
宋挽的脸肿得厉害,眼眶一红便像是受了天大的欺负,吴勤连忙说:“你可别哭,一会儿让人看见还以为我动手打你了呢,我们巡夜司可不是那种滥用私刑的地方。”
宋挽勉强笑笑,低头开始吃面。
宋挽的手其实还疼着,也没什么胃口,但吴勤就坐在旁边,宋挽不想辜负他的好意,小口小口吃着面。
吴勤也是粗人一个,在巡夜司当值接触的也都是些糙老爷们儿,看见宋挽这么慢条斯理的吃饭,心里暗道:乖乖,等她吃完这碗面,我都能把锅端了。
热面下肚,胃里很快暖和起来,感官也慢慢苏醒回笼,宋挽这才发现自己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不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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