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到这个颜色,楚千凝的眼睛便微微眯起。
喜帖!
也就是说……
容景络的婚事定下来了。
黎阡陌接过那帖子翻了翻,然后便随手丢在了一旁,“凝儿要去吗?”
“自然要去。”这么重要的场合,她怎么可能不出席呢。
只是她没有想到,这件事会如此快的定了下来。
总觉得……
有哪里不太对劲儿。
“容景络的手受伤以后,可曾私下里请遏尘去诊治过?”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楚千凝忽然如此问道。
“不曾。”
“这就奇怪了……”照理说,他应当会请遏尘诊治才对。
除非——
他恐自己的病情被遏尘告诉齐家的人,进而影响了两家的结亲。
如此想来,便意味着他的手伤很难痊愈了。
楚千凝记得容景络伤的是右手的手腕,筋骨一旦彻底断掉那今后想要再舞枪弄剑,提笔挥毫怕是就不容易了。
若齐家知道此事,可还会甘心将那府中的嫡女嫁过来吗?
“世子妃……奴婢有一事不明……”冷画挠了挠头,觉得自己的脑袋还是有些不够用。
“什么?”
“钦阳侯府如此势大,那府中的嫡出小姐便是嫁个皇子为正妃也使得,何故要下嫁容家,还选了容景络这个庶子呢?”
“下嫁……”意味深长的重复了一下这个词,楚千凝朝冷画笑道,“你说的没错,的确是下嫁。”
依照容家当今的情况,即便容景络是嫡子,这门婚事也算是高攀了。
但实际上,齐家眼下最需要做的就是韬光养晦。
连冷画都知道钦阳侯府势大,可想而知在景佑帝眼中又是如何看待他们的。
与其整日被帝王当成眼中钉忌惮着,不如主动表面态度。
倘或今日齐霏烟嫁的不是容景络,而是凤君荐,那想来宫中早就闹翻天了,绝不可能如此安稳,连理都不理。
听楚千凝说了这么多,冷画还是紧紧的皱着眉头,“这样说来,齐家岂不是吃亏了吗?”
“吃亏?!”她挑眉,语气玩味。
“难道没有吗?”
“当然没有。”
钦阳侯那个老狐狸,怎么可能会做赔本的买卖!
表面上来看,齐霏烟嫁给一个庶子的确是委屈了,可他日江氏一死,孟姨娘被扶为正室,那容景络就成了正儿八经的嫡长子。
届时——
又何来吃亏一说呢?
“大夫人如今还怀着孕呢,他们竟打算对她下手?!”冷画一脸震惊。
“有何不能……左右这种事他们也不是第一次做了……”幽幽的叹了一句,楚千凝的眸光愈显寒凉。
“世子妃……”
“你先下去吧,让霄逝和流萤保护好舅母,容我细想想。”容景络的婚事是一次机会,她绝对不可能轻易放过。
可问题是,要如何才能利用到极致。
“奴婢告退。”冷画心神不宁的退了出去,心里还在为楚千凝方才的话感到惊讶。
一直以来,她虽然觉得容家那一家子人很坏,但却没想过容敬会狠心到连自己尚未出世的孩儿都能下得去手!
而且听小姐的意思,似乎他从前就这样做过。
虎毒尚且还不食子呢……
这个畜生,真应该把他交给霄逝,让后者活活折腾死他。
*
房中
见楚千凝一言不发的坐在榻边沉思,黎阡陌难得没有打扰她,安静的守在她旁边,目光温柔的望着她,充满了宠溺。
在他眼中,只觉得自家媳妇怎样都是美的。
含嗔薄怒是美、笑语盈动是美,便如此刻这般沉默的坐着也足以吸引他全部的注意力。
楚千凝回过神来的时候,毫无防备的撞进了一双满是柔光的眼中,心神微震。
“你……做什么这样看着我……”她竟有些结巴。
“凝儿真好看!”
他说的认真,她听得脸红,不禁娇羞道,“又没个正经!”
“那娘子与为夫说说,你方才想了什么正经事?”见她那般认真的样子,害他都不敢出言打扰,唯恐扰乱她的思绪。
“我之前一直不确定,究竟齐家有没有被凤君撷收买,或许可以借着这次的机会试探一番。”
“你想如何试?”
“倘或齐家甘愿为凤君撷的夺嫡之路保驾护航,那么无论容景络是何情况,齐家都会按照最初的约定将齐霏烟嫁过来;反之,若齐家与凤君撷不是一条绳上的蚂蚱,那他们必然不会甘心将那府中的二小姐嫁入容家。”
所以,只要借由遏尘的口将容景络手伤难愈的事情告诉钦阳侯,一切自见分晓。
到了那个时候,齐家就只有两条路可以走。
要么悔婚、要么重诺。
闻言,黎阡陌眸光微闪,忽然温润笑道,“若我是钦阳侯,便选第三条路。”
“第三条路?!”楚千凝愕然。
这件事里,有第三条路可以选择吗?
诧异的看向面前之人,却见他神秘的笑笑,启唇丢出了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