洺州,永年城。
飞雪直降,永年城内外更是冰天动地。
冬季一至,雨水枯竭,滏阳河已不复半个月前汹涌倒灌之势了,眼下永年城城内水位已是稳定在半丈附近,并一点一点的退去。
即便水攻的威力渐渐退去,但城内夏军的日子却是更加艰难了。
十一月天气,天寒地冻,围城已近一个月,夏军上下苦苦支撑。
而当李重九率大军从安阳返回永年城时,赵军合兵之后气势大盛,又复围城之状。而一叶扁舟缓缓驶向永年城城下,而扁舟上反捆的乃是宇文化及,宇文智及二人,见之一幕永年城内鸦雀无声。
当夜新降的许国大臣裴矩乘舟入城,向刘黑闼言道沁水之战,宇文化及军覆灭一事。
刘黑闼听后半响无语,一旁夏军大将也是不说话,只是一个个垂头丧气。
裴矩看了言道:“事到如今,老夫说什么也是不当了,只是老夫身为降臣,也是颇多感慨,但盼大将军能为满城的将士,百姓多考虑考虑,言尽于此了。”
刘黑闼闻言言道:“裴公多谢你这一番话。”
裴矩见刘黑闼不言投降,也不言其他,当下言道:“我再在城中等候半个时辰,若大将军没有其他示下就出城。”
刘黑闼点点头同意了,裴矩走后,刘十善起身言道:“大哥,宇文化及已破,我们不如乘着永年城大水,赵军无法合围之际,从南面突围,渡过黄河投奔山东孟海公,徐圆朗。”
刘黑闼没有说话。
刘十善当下看向凌敬,言道:“凌祭酒,你倒是说句话啊?”
凌敬身子一震,似才回过神来,思索一番言道:“孟海公,徐圆朗势力太弱,我们去投奔,他们不一定会收容我们,。”
刘十善言道:“路都是走出来的,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怎么也比困坐孤城好。”
“你们倒是说句话?”刘十善几近哀求的看向其余的王军大将,众人皆是不应。
刘十善重复又说了几遍,仍是无人应声,最后颓然坐在地上,喃喃自语言道:“怎么都没有人应我,应我。”
刘黑闼上前将刘十善扶了起来。
刘十善看向刘黑闼,如溺水之人抓住最后的稻草一般,问道:“大哥,你同意我的决定了是吗?”
刘黑闼哈哈一笑,拉起刘十善的手臂言道:“别傻了。”
刘黑闼环顾殿内言道:“大家都不说话,不说话就是有了决定,你们是认为我大夏不成了,是吗?”
众将欲言又止,只能又挪了挪腿,重新低下头,一名将领言道:“大将军,不是我们不想打,是实在大不了,弟兄们都泡了大半个月,这天寒地冻的。”
刘黑闼走到这名将领面前,拍了拍他肩膀,苦笑着言道:“这时候了,也就是老徐肯说实话了,好吧,诸位你们不就是降赵吗……”
“大哥,不能降,降了你会没命的。”刘十善悲声言道。
刘黑闼言道:“若能以我刘黑闼一人之命,保住这满城士卒百姓,死我一人又如何?”
“大将军!”凌敬噗通一声跪下,泪流满面。
“哭什么,”刘黑闼言道,“大丈夫轰轰烈烈一场,死则死尔,不要作儿女之态。”
说到这里,殿内角落里传来哭声。
城外赵军大营。
在李重九一旁张玄素,姬川等人都是面色肃然。
“王上,处罗,突利都亲自出兵了,十几万突厥大军围攻雁门,上谷,弱水州,英贺弗率军回援,与突厥人恶战数场,战况不利。”
“萧皇后亲自给义成公主写信,结果义成公主也没劝服处罗,这一次处罗是铁了心了,甚至听说突厥人连李唐那边的人马也撤回来了,要以倾国之力,向我决战啊。”
“温宰辅,苏府君已是连发十一封告急文书了,再如此下去,不仅是幽京,连太原府都危险了。”
李重九转过身来默然,这样的事情不是一次两次了,自一个月前,李重九率军包围永年城以来,突厥不断加强对幽燕一带的攻势,眼下李重九的塞上防线已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
“三个月伐夏,看来时间还是太急迫了一些。”
正待这时,一旁禀告言道:“裴矩出使永年城回来了。”
但见裴矩急匆匆的步入帐内,向李重九言道:“王上,大喜啊,大喜啊。”
闻言帐内众将神情皆是一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