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以萧布衣的判断,这个叱吉设很有些不堪大任的样子,唯唯诺诺,第一种可能实现的几率很小,就算他都是不太相信能实现,始毕可汗统领诺大的草原,整日绝非白吃饭的瞧着杨广折腾。当然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叱吉设不敢得罪大隋。同样不敢得罪他大哥,这才采用拖延的方法,避而不见。不过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这个叱吉设不是去采购婚事用品,而是去请示始毕可汗,如果是这种可能地话,那实在是糟糕透顶。
始毕可汗心情好的时候,可能会让叱吉设将他驱逐出境,始毕可汗要是心情不好的话。只要带着几千人马过来,就可以将他们几百人捕杀干净,和史蜀胡倒可以做个难兄难弟。
“二哥,今日再不见到叱吉设。我就准备回转。”萧布衣等了十数天,终于觉得忍无可忍,无须再忍。以退为进的招式再使一次,也不知道能否灵光。
李靖这几日也是沉默的时候多。听到萧布衣的提议,点头道:“此计也好,不过叱吉设要是恰巧回来,再要挽留的话。我建议你可以出去狩猎转转。”
“狩猎?”萧布衣拧起眉头,半晌点点头道:“好。”
二人嘴角虽然有些笑意,可看出彼此眼中思索。李靖知道这个兄弟脑筋从来没有闲着的时候。很多事情不用多说。点点头跟着他出了毡帐。
李靖早早的吩咐出去,三百兵士开始拆除毡帐。准备拔营地样子,萧布衣准备功夫做足,这才大摇大摆的走到叱吉设的营帐前。
临到叱吉设营帐前的时候,萧布衣低声问道:“二哥,你说叱吉设听说我们要走,会否马上回来?”
李靖也是低声道:“我要是他,多半会从任由你先走,然后再来追你挽留,显示真诚,再找借口。”
二人相视一笑,扭头望向了叱吉设地手下察罕。察罕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叱吉设的帐前,或者说从来没有离开过这里,见到萧布衣走来,陪上笑脸道:“萧大人有什么事情,吩咐下人就好,怎么烦劳亲自前来?”
萧布衣叹息一口气道:“察罕,我要走了。”
察罕愣了下,不解问,“萧大人,你要走,要去哪里?”
“当然是回中原。”萧布衣叹息一口气,“圣上要我赐婚的旨意已经传到,俟斤的意思看起来也是很清楚。公主毕竟不是嫁不出去,俟斤如果不喜欢,我只能回禀圣上,让他另选别地俟斤好了。”
“萧大人,你可不能走,你要是走了,我实在不好交代。”察罕苦着脸道。
“是吗?”萧布衣拍拍他的肩头,含笑道:“你放心,车到山前必有路,你总能交代过去的。”
他说完后,心中突然冒出丝疑惑,挥之不去。扭头望了眼李靖,见到他向自己点头,萧布衣不再犹豫,和李靖大踏步的到了兵士休憩地地方,见到帐篷已经拆了不少。李靖的手下武功不见得是高的,但是做事效率绝对是一流。如今已是草原地夏日,天气暖暖,他们帐篷简便轻巧,再过一会地功夫已经装备齐整。
察罕一旁不停地劝说,只差跪了下来,萧布衣不为所动,等到所有一切收拾妥当,见到察罕还拦着自己,沉声道:“察罕,把我今天说的话告诉俟斤就好,他若是聪明,不会为难你地。”
“出。”李靖那面早早的翻身上马,简洁的出了命令。
三百兵士齐刷刷的上马,鞍上弓箭,盾牌俱全,长矛腰刀闪亮,列队成方阵队形,缓缓向铁山的方向进。察罕还想再拦,只是见到兵士的气势,心中陡然升起
惧,喏喏的退到一旁。
虽然他一直没有和萧布衣交谈过密,可一阵风近乎全军覆没的事情早就在草原悄然的传开。而让一阵风全军覆没的就是眼下这个赐婚使还有他带的三百官兵,始毕可汗数年无法做到的事情,让萧布衣轻易做到,怎么能让他不暗自心惊。
当然察罕只是猜测推断,却是从来没有想到萧布衣虽然武功高强,可灭了一阵风的却是李靖。
萧布衣出了叱吉设的营寨所在,见到李靖还是沉默带兵,如来时的一般度,纵马过去低声道:“二哥,他们若是不追来的话,我们怎么办?”
李靖扭头望了萧布衣一眼,突然叹息了一口气,“布衣,你以为你是神?”
萧布衣突然觉得一瓢凉水浇了下来,半晌作声不得。
李靖见到萧布衣的表情。轻声道:“布衣,谁都不是神,你我更不是,有些事情,走走过场就好。我知道你仆骨扬名,四方馆舌战群臣,就算李阀权势滔天,李敏都算是栽到你地手上。东都传言,校书郎做事。无不成功,你凭借自己的武功聪明也的确顺风顺水,可你一直向前,可曾考虑过没有。这次赐婚使本来是个简单的任务,为什么旁人不去,只等你到,难道是因为你到过突厥。或者是因为你很有能力?”
萧布衣沉默起来,觉得李靖说的振聋聩。
“他们不来,只是都知道这个任务艰辛非常,极可能送命。”李靖扭头望向远方。缓缓道:“你到现在为止,一直都很成功,可你输了一把。所有的一切不过是过眼云烟。叱吉设不来找我们。我们一样可以复旨。最多圣上不悦,可你不是太大的罪名。出使有成功也有失败,若是失败就要问罪,那以后谁还敢出使?可你只想成功,有没有想过这里波涛暗涌,一阵风是谁派来了,始毕可汗能坐视不理,可敦对这件事会是什么态度?就算你能成功,你能得到什么?得到七贵的猜忌谗言,还是能得到圣上的绝对信任?”
萧布衣良久才是长舒一口气,轻声道:“谢谢二哥提醒。”
李靖笑笑,“我知道你会理解。”
萧布衣突然狡黠地笑笑,“不过二哥也知道我们走不了,不然也不会让我去狩猎的。”
李靖回头望过去,只见到叱吉设带着几个手下,大汗淋漓的从远处骑马追了过来。
叱吉设翻身下马的时候,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半晌才道:“萧大人,天幸你没有走远。”不等萧布衣说什么,叱吉设已经抢先道:“我知道萧大人肯定以为我是故意躲避,这可是天大的冤枉。”
见到萧布衣不语,叱吉设急急道:“萧大人可是不信我说的话?”
萧布衣嘴角浮出笑容,语重心长道:“我怎么敢不信,俟斤一走就是十数天,我只怕今日不回转,还是见不到俟斤的。”
叱吉设只是摇头,“我就知道萧大人肯定误会了,我当时走地匆忙,只是对手下说去集市,他们倒误解了我的意思,实在该打。其实我的本意却是想找可敦主婚,没有想到一路上颇为耽搁,竟然现在才赶回来。”
萧布衣终于有些动容,“你去找了可敦?”
叱吉设摸了把汗水,苦笑点头,“大隋天子一番好意,我怎么会百般推脱,只是这件事情并非想像中的那么简单,我想了一夜,这才想起如果可敦赞许地话,应能成行。”见到萧布衣疑惑的目光,叱吉设微笑起来,“萧大人若是不信,可和我回转营寨,那里有个老朋友倒是很想再见萧大人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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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布衣在草原的确有几个朋友,可他从来不认为羊吐屯是他地朋友,不过再见到羊吐屯地时候,萧布衣还是紧紧地握着羊吐屯的手,满是深情地说了句,“羊大人,我可想死你了。”
羊吐屯一如既往的矮胖,肚子仿佛又大了一圈,见到萧布衣的热情,眼睛眯缝的和山羊一样,“萧大人,你我分别已经快一年了,我也对你很是想念。”
二人肉麻的说着从来没有过的想念,等到分宾主坐下的时候,萧布衣这才有空问一句,“羊大人,你来这里做什么?”
羊吐屯笑了起来,不慌不忙道:“俟斤难道没有和你说吗?听闻圣上赐婚,俟斤只怕可汗不喜,这才去找可敦求情,希望可敦允婚。萧大人也应该知道,在草原,可敦还是能说得上话的。”见到萧布衣点头,羊吐屯又道:“可敦向来喜**之美,听说无忧公主远嫁,当下许可,如今亲自去找可汗准备婚事,却让我先来这里和萧大人准备,只等着可敦说服了可汗,就会有消息过来,请萧大人派人回转复旨,等到无忧公主到来之时,可汗和可敦会为俟斤亲自主婚。对了,我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萧大人。”
“是什么好消息?”萧布衣津津有味听着。
“萧大人你可是把一个人忘记了?”羊吐屯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忘记了谁,可是答摩支?”萧布衣有些奇怪的问。
羊吐屯大摇其头,“萧大人呀,当初你送蒙陈族的雪儿格格回转,旁人还不知道什么。可萧大人走后,可敦要将雪儿格格许配给拔也古王子的时候,却被雪儿格格断然拒绝。可敦不解,当时都是勃然大怒,雪儿格格却是执意不肯,后来才无奈说出真相。那时候所有的人才知道,原来雪儿格格一颗芳心早就系在萧大人的身上!”
萧布衣有些口干心热,羊吐屯微笑道:“萧大人把我们瞒的好苦,这男婚女嫁之事,天经地义,你当时要是说了,可敦说不定就会当场为你们主办了这婚事。可敦知道你是赐婚使,当时想起雪儿格格一事,带着雪儿格格去见可汗,要为你和俟斤共同举办这婚事呢,这件事已经由不得你不同意,只是不知道俟斤会不会同意。不过这赐婚使变成了新郎官,恐怕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事情。”
说到这里的羊吐屯又是大笑,笑的一脸肥肉颤颤的跳,很是开心的样子。
叱吉设大喜道:“萧大人,你娶了我们草原的格格,我迎娶大隋的公主,倒也是真的草原绝无仅有的事情!原来可敦还有此心,实在是绝妙的想法,我怎么可能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