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萧布衣如何不想承认,但是如果后代历史真的有记录的话,他和杜伏威的斗争,都会被归纳到新贵和农民军的斗争中。而历代朝廷为了瓦解农民军,可以说手段无不用极,这里面的手段当然就包含造谣、刺杀、收买,分化等等。
把消息释放出去,无疑是瓦解江淮军最好的手段!他萧布衣为了瓦解江淮军,用这种手段。并不出奇。
思楠怀疑他,那杜伏威呢,会不会一样怀疑他?可消息到底是谁放出去的?
萧布衣苦苦沉思的功夫。思楠突然道:“其实你怀疑我地那一刻,我就知道不是你。因为若是你,你怎么会怀疑我呢?”
她说的和绕口令一样。萧布衣却已明白了她的意思。心中有了暖意。
“可若不是你,难道当时旁边还有其他人?”思楠喃喃道。
萧布衣闭目沉吟片刻,已摇头道:“没有了,当时我一直跟着青龙,而且默查了庭院中地一切。除了火凤、梁艳娘外,再没有他人在庭院。”
萧布衣有种直觉,在习练易筋经后更为敏锐,他相信自己的直觉。
思楠却道:“不在庭院中。若是在庭院外,或更远呢?”
萧布衣舒了口气,喃喃道:“你说的大有道理。”
思楠道:“所以在我想像中,其实刺杀杜伏威地人手有四个,三个下手,一个把风。或不应该说是把风,而不过是留意杜伏威房中地动静,或监视青龙三人的举动。”见萧布衣皱眉,思楠笑道:“我也不过是推测。”
“不能不说,你推测的很有道理。”萧布衣回道。
“你也对我说过。有一种东西。可以借助它看的很远,所以第四人不必离我们很近就能知道生的一切。”思楠道:“这人把东都生的一切告诉了辅公。辅公想必又转给了凤仪,然后生了今天生的一幕。辅公离开。无处可去,他就很可能联系那人。”
“然后呢?”萧布衣目无表情道。
思楠不解道:“这难道还用我告诉你?你在下手杀青龙的时候,已经开始诛杀太平道道徒,然后地事情,当然是通过那个人,将这股太平余孽,斩尽杀绝!”
二人走在长街之上,萧布衣一直左拐右行,思楠紧紧跟随,也不知道他到底要去哪里。听到思楠最后的结论,萧布衣止住了脚步,“你也认为太平道是余孽?”
“他们的太平经,完全是妖言蛊惑,而且根本不可能实现。”思楠肃然的望着萧布衣道:“我敢肯定,人人平等永远不可能出现,因为人心难测!今日经历了江淮军一事后,我更加肯定了这点。只要人的贪婪、不会消弭,怎么会有太平经所言的事情生?”
萧布衣喉结动了两下,终于沉默下来。
“他们虽号太平,但只要他们参与的事情,从未有过太平的时候。他们不是太平的终点,而是祸乱的根源,所以你无论为了统治,为了江山,为了自己,或为了百姓,都要将他们……”思楠没有说下去,可意思已经很明白。
萧布衣唯有苦笑,他还能说什么?他突然只觉得有点滑稽,但是他不能不说,思楠说地很有道理。
“你还愣着做什么,你更应该去找辅公!”思楠催促道。
萧布衣半晌才道:“出历阳城后地大小路口,都有蚂蚁分布。你真的以为李将军会放心我和你孤身来到历阳城?”
思楠怔住,半晌才道:“你是说辅公已在你们地监视之下。”
萧布衣扭过头去,“应该是这样,思楠,你不会埋怨我骗你吧?”
思楠摇头道:“当然不会,你不可能事事都告诉我。可你真的怀疑,陈正通是和王世充有勾结?”
这时候萧布衣已站在一个庭院前,点头道:“不是怀疑,是肯定!”
思楠知道萧布衣这么说,多半有确切地正确,而他以前一直不说,当然是不想打草惊蛇。但现在,很显然是要利用这条蛇的时候了。
绕到院墙后,萧布衣翻身而过,思楠无奈摇头,只能跟随。这一幕依稀熟悉,可上一次是去诈忠心耿耿的苗海潮,这一次却是逼问心怀不轨的陈正通。
萧布衣快步轻行,很快摸到陈正通所在的地方,只见到孤灯一盏,屋中那人走来走去。显得颇为烦躁。
萧布衣这次并不虚虚实实,一脚踹了过去。咣当一声大响,门板倒下的声音在寂静的夜中惊心动魄。
那人一窜老高。人在空中,已拔刀而出,等见到是萧布衣的时候。怔了下。油灯下。那人脸色阴晴不定,正是杜伏威手下将领陈正通。
当初在议事厅中,众人心思都被杜伏威、辅公等人吸引,萧布衣、思楠一直站在角落,本来无人注意。不过陈正通一直游离事外,倒记得苗海潮身边有这两人。
这两个人颇为陌生的脸孔,陈正通虽有疑惑,却也管不了许多。没想到他们居然摸上门来。手持钢刀,陈正通冷声道:“苗海潮让你来做什么?”
他这时候,不过还以为是辅公走后地余波未清,见到是苗海潮的两个手下,并不放在心上。
萧布衣笑道:“他让我来,杀了你!”
陈正通愕然,侧耳倾听,见到思楠门外,萧布衣屋内,听不到别的动静。稍微心安。见萧布衣大咧咧地样子。心中来气,“就凭你们两个?”
“错了。不是我们两个。”萧布衣微笑道。
陈正通一凛,“你们还有别人?”他问出话来。自己都觉得有点蠢,萧布衣偏偏摇摇头,“没有帮手了,不是凭我们两个,只凭我一个人,一只手,就能杀了你!”
他话音一落,已拔刀挥出!
室内油灯明灭之间,嚓的一声轻响,萧布衣已回刀入鞘。
啷啷声响后,陈正通的动作有着说不出地滑稽可笑。他举刀抬在半空,可脸上再没有阴狠之色。豆大地汗珠从额头滑落,伴随着额头流下的血水,狼狈不堪。
萧布衣一刀挥出,度之快,如雷轰电闪,陈正通在萧布衣挥刀之际,已是挥刀格挡,可被萧布衣一刀伤了额头,顺便断了单刀,竟然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陈正通的信心却被这一刀摧毁,表情古怪莫名,手臂僵硬,不敢稍动。见到刀光一耀,无可匹敌的时候,陈正通甚至觉得已被刀光劈成两半。
他只怕移动的话,手足分开,四分五裂。
萧布衣扯张椅子坐下来,沉声道:“我问,你答,若有不实之处,我会让你恨还活在世上。”
陈正通本以为自己已死,听萧布衣这么说,忍不住摸了下额头,才知道没有被劈裂,心中更是骇然。
双腿软,忍不住跪下来,陈正通哀声道:“在下并没有对不起苗将军。”
“可你是否对得起江淮军?”萧布衣讥诮问。
陈正通愕然,“我……我……天地良心,我对江淮
萧布衣刀光再闪,陈正通只觉得胸口一凉,低头看下去,见到胸前衣襟尽开,露出的胸膛,不由骇然道:“阁下要做什么?”
“我想要找找你的良心在哪里?”萧布衣笑容中带着残忍,刀尖抵在陈正通的胸口,看起来就要捅进去。
陈正通大汗淋漓,大叫道:“我对不起江淮军,我一直在和王世充联系,求你饶了我!”
萧布衣阴冷道:“说下去。”
他乔装改扮,再刻意恐吓,和阎王仿佛,陈正通只觉得胸口刺痛,毫不犹豫他会刺下去。性命攸关,能和西门君仪一样往刀尖上凑地人并不多。
搞不懂萧布衣的来路,又觉得萧布衣明白很多,陈正通再也不敢隐瞒,急声道:“王世充让我监视江淮军的动静,随时给他汇报。大爷,我就是一时财迷心窍,收了王世充的钱,坑卖兄弟的事情,我……我真的……”
萧布衣冷笑道:“你真的没少做过!”
陈正通不敢点头,又不能反驳,脸色惨白,“大爷,可我就是通风报信而已,真的有损江淮军的事情,从未做过。我求求你,求你不要杀我……”
“不杀你可以。”萧布衣微笑道:“只要你乖乖的听话,我还会奖赏你。”
“爷,你说要做什么?”陈正通慌忙道。
“你怎么和王世充联系?”萧布衣问。
“每隔三天去城北三十里地落叶亭和王世充地手下接头。”陈正通不敢隐瞒。
“辅公知道你和王世充联系吗?”萧布衣又问。
陈正通略作犹豫,见刀尖逼过来,慌忙道:“辅公虽和王世充联系,但他应该不知道我已被王世充收买。不过这人心机颇重,说不定暗中明了。不过我和他没有利益冲突,所以一直相安无事。”
“下次接头什么时候?”萧布衣微笑问。
“就在明日午时。”“好,明天我见到人,留你的性命。见不到地话……”萧布衣冷笑两声,倒转刀柄撞过去。砰的一声大响,陈正通已被敲昏了过去,萧布衣将他手足捆住,塞到床下。等走出了府邸后,老五匆匆忙忙地赶来,送来封信,“李将军的加急军文。”
萧布衣展开一观,脸色微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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