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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灿放下手机,衣服刚穿了一半,转过身,就看到已经在床上坐起来了的谢以津。
谢以津神色之中还有点初醒时候的茫然,他先是和秦灿对视了几秒,然后低下头,看向自己身上这件在昨晚的混乱间被搞得皱皱巴巴,已经不成样子的衬衣。
谢以津拽住衣摆,努力用手展平褶皱无果后重新抬起了头,看向秦灿,声音微哑:“你家里有熨斗吗?”
秦灿:“我……有过,但是后来坏了,主要是平时没什么穿衬衣的需求。”
最后秦灿只能手忙脚乱地从自己的衣柜里给谢以津找能穿的衣服。
秦灿一米九几的身高和肩宽摆在那里,稍微正式点的衣服都是贴他身的尺码,一看就不可能太合谢以津的身。
能合身的……自然就不是什么正经的衣服。
谢以津先是试了秦灿仅有的一件还算正式的衬衣,他对着镜子晃了晃水袖一般的袖子,陷入沉默。
他注视着镜子里的秦灿,微微皱眉:“你为什么要长这么高?”
秦灿:“……?”
秦灿真没见过这么白眼狼的人。雨天晚上意识不清的时候,喘息地说着一个个“喜欢”“想摸”,醒来之后就开始翻脸不认人。
最后谢以津斟酌片刻,还是选择了这件几年前秦灿洗缩水了没再穿过的恐龙涂鸦卫衣,虽然涂鸦略显幼稚,但卫衣也有oversize的款式,至少在别人的眼里,这件没有那么明显的不合身。
会议室里,谢以津低下头,伸手拽了一下卫衣帽沿下方的抽绳。
“对了。”
谢以津抬起头,平静地控诉着这件衣服的每一个缺点:“你这件衣服的设计也很不合理,比如帽子下面的这两条抽绳会经常乱跑,变得左右不一样长,视觉上看起来总是不对称,令人非常难受。”
“……”这人一看就没怎么穿过卫衣,秦灿看了眼门外和四周,叹息着招手,“这样,过来一点,我帮你调整一下。”
谢以津向前走了一步,秦灿同时伸手拉住了他胸前的两条抽绳,轻轻一拽,谢以津的身子被他拉得微微前倾。
两人在瞬间贴得很近。
会议室窗外的阳光很好,雨后的早晨空气清新。
秦灿低下头,仔细地帮谢以津打理起来:“系个结就不会乱跑了。”
“我看了天气,昨天的雨是凌晨两点多停的,如果雨停后打车回家的话,估计会折腾到很晚。”
谢以津看向秦灿的脸:“所以,我想谢谢你帮我升级成暴雨待遇,为我省了很多的麻烦。”
他突然直白真挚地道谢,秦灿的手微微一顿,反而有些不太自在:“……没什么,我也是为了我自己方便。”
“同时,我看了一下未来几天的天气预报,这周到周末基本都是晴天。”
谢以津说:“但是从下周二开始,伦敦会持续下一周的雨。”
“什么?”
秦灿一瞬间怀疑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一整周?”
“目前来看,是连续六天的雨,但是毕竟是下周的天气,现在的预测结果并不会那么精确,应该还会改变。”
谢以津说:“但是我想还是提前和你说一声比较好,毕竟如果是真的,那么到时候会比较频繁地麻烦你。”
将近一周的……雨啊。
自己的胸怕不是要被这人贴秃噜皮了吧?
秦灿一瞬间只感觉头皮发麻,甚至连带着胸口的皮肤都若有若无地发起热来。但奇怪的是,惊讶只是一瞬间,他的心脏紧接着竟像是有些兴奋般地颤了一下。
秦灿分析不清这种滋味究竟从何而来,就像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选择穿那件v领去看演出,又为什么会将原本约定好的中雨拥抱待遇直接升级成了过夜陪睡。
他只知道自己的底线似乎因为谢以津一直在变,而且不仅仅是因为谢以津总在得寸进尺,而是他自己似乎也……主动地想去改变。
但秦灿嘴上还是下意识地说道:“不过将近一周的话,那,那可确实是有点麻烦呢——”
“啊,你们俩还没有走呢?”
乔纳森的声音突然从门口响起。
谢以津和秦灿皆是一怔。他们此刻贴得很近,秦灿松开了抓着谢以津卫衣抽绳的手,谢以津也无声地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乔纳森没有注意到他们的这些小动作,他重新进了会议室,走到秦灿面前,难掩激动的神情:“秦灿,我有个消息需要立刻和你分享。”
谢以津点头:“那么你们先聊,我先——”
乔纳森拉住了谢以津的胳膊:“不用不用,本来就是好消息,早晚都是要和大家一起分享的。”
“还记得你几个月前投的hhjc学术会议吗?”
乔纳森看向秦灿,笑弯了眼睛:“之前一直没消息,但我刚刚突然收到他们那边通知,说是你的那篇论文摘要被选中了,邀请你去做个汇报演讲。”
“虽然紧急,
', ' ')('但你还有个一周多的时间可以准备,会议时间在下周三。”
乔纳森拍了拍秦灿的肩膀:“今年他们的会议地点在爱丁堡,博一就能被邀请演讲的可真不多,我建议你一定要去。”
谢以津没有说话。
秦灿沉默片刻,声音微颤:“会议时间……要多久?”
乔纳森想了想,说:“演讲加上海报展览一共两天的时间,毕竟这可是个含金量很不错的nference,加上路上的时间……”
“这样,我直接给你一周的假期。”
乔纳森拍了下手,对秦灿说:“你可以开完会之后,在爱丁堡多玩两天。差旅费系里可以给你报销,享受一下苏格兰的威士忌,晚宴上多见见别的组的大牛,拓展一下自己的人脉,好好体验人生。”
他看着眼前两人脸上的神情,迟疑道:“怎么了?这么好的机会……不值得高兴吗?”
作者有话说:
《小情侣de初次雨天分别大危机!》
问:我们聪明小秦想出的解决方案是:
a不去参加会议,陪伴前辈。
b去参加会议,把前辈一个人丢在伦敦。
c人去参加会议,但是把胸嘎下来陪伴前辈。
d ____
不成样子
周四,上午十点半,晴。
谢以津坐在实验台前,记录着今日的实验计划。
不远处,洛嘉嘉和郝氏兄妹一边拎着培养基向实验台走来,一边热热闹闹地议论着什么。
“……不过有一说一,秦灿这小子的运气是真不错啊。”
洛嘉嘉在显微镜前坐下:“人生中第一篇一作能中这种级别的会议,还是演讲邀请,一下子就和别人都不一样了。我博一的时候,还是蹭乔纳森的名额一起去参加的呢,怪不得这几天老头子的嘴都要咧到天上去了。”
“不过秦哥去年为了这篇文章确实付出了不少心血。”郝五周说,“他应得的。”
“是啊是啊,去年我们可是都看在眼里的。”
郝七月附和道:“不过秦哥是自己一个人去爱丁堡吗?可恶,好爽啊,那可是足足一周可以被报销的差旅费呢……”
显微镜下的线虫在培养基上黏稠的菌液之中匀速地移动,留下规则的运动轨迹,像是一条一条弯曲交错着的波浪线。
谢以津视线追随其中一条线虫移动的轨迹,看到它移动到培养基的边缘停了下来,才抬起了眼。
他关掉了显微镜的灯,拿起准备好的玻片,朝影像室走去。
影像室的前一位使用者是麦克,他和谢以津说他正在用一种荧光标记的染料,所以希望谢以津可以将屋子保持在昏暗的状态,这样他晚一会儿过来继续拍的时候,影像呈现出来的效果是统一的。
谢以津答应了下来。
等待拍图前电脑开机的过程中,谢以津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天气预报。
伦敦从这周到下一周的天气,和两天前他看到的情况基本没有什么变化。一些晴天的小太阳变成了阴天的小云朵,一些阴天的小云朵变成了晴天的小太阳,但是没有改变的,就是从下周二开始,连续出现的一竖排的滴水小云朵。
那是持续将近一周的雨天。
影像室的门传来把手转动的声音,谢以津无声地将手机反扣在桌面上。
“抱歉。”他听到秦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乔纳森拉着我聊些有的没的,路上耽误了一些时间。”
谢以津说:“没关系,机器还没有调整好。”
他感觉到秦灿在自己旁边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对了,你的卫衣,我已经洗好了。”谢以津看向秦灿,“放在你办公桌的下方了。”
秦灿愣了一下,“哦”了一声:“其实……那件我不怎么穿,你真不用这么麻烦,可以直接留着——”
这话说到一半,秦灿也意识到自己有些离谱,因为那件小恐龙卫衣谢以津很明显不会穿第二次。
于是他有些艰难地变了说法:“呃,那……那我一会儿去拿。”
谢以津点头,调整了一下拍摄的参数:“你之前拍过病理图像吗?”
秦灿:“只使用过荧光和普通的模式,没拍过病理这种比较细致的图,所以今天才想让前辈你教我一下。”
谢以津:“其实很简单,只要找到尾部,喉部,左右侧各部位的生殖肿瘤,以及脂肪最密集的区域这五个位置,依次拍一下就好。”
“每张玻片十五个样本,三个条件加上对照组就是四组,今天拍三百张图就够了。”他说。
秦灿:“……听起来真是好简单呢。”
随着轻轻的“咔嚓”一声响,谢以津将玻片完美地推入载物台下方的凹槽之中,机器缓缓运作起来。
谢以津盯着电脑屏幕中呈现出来的影像看了一会儿,突然开口问道:“刚才乔纳森是在和你聊会议的事情吗?”
“是的。”
', ' ')('秦灿叹息道:“老头子嘱咐了一堆有的没的,演讲啊晚宴啊,告诉我要怎么和人聊天怎么workg……我看他比我还兴奋。”
他停顿了一下,问:“话说前辈你,之前有去过类似的会议吗?”
“读博的那段时间,收到过不少类似的邀请。”
谢以津说:“但是除了演讲之外的时间,不论是海报展出还是晚宴舞会,我都必须要和相同领域内的人进行强制社交,这一点让我感到有些厌倦。”
“所以我只去过一两次,后来都会推掉。”他说。
非常具有谢以津风格的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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